“此處,亦將新建一座可儲糧五十萬石的大型倉廩。”
陳弘看著那錯綜複雜卻又條理清晰的河道網絡,小腦袋努力地理解著這龐大的計劃。
“張師傅,這……這要花很多錢吧?”
張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激賞。
“殿下能慮及此,實乃萬民之福。”
“確需巨額投入。”
“然,此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事。”
“漕運暢通,則京師糧價穩,民心安;”
“轉運倉建成,則災荒之年有備,可活民無數;”
“水網完善,則商旅通行更便,可增稅賦。”
“長遠計,其利遠大於弊。”
“且陛下已準,可從去歲對偽宋商貿盈餘中,撥出專款,用於此事,不動常賦,不增民負。”
正說話間,一名戶部主事捧著幾卷賬冊,匆匆走入蘆棚。
“啟稟張相,太子殿下,各段工程錢糧支用、民夫工錢發放明細,均已初步核算完畢,請過目。”
張誠接過,並未自己先看,而是直接遞到了陳弘麵前。
“殿下,實務之學,便從此處開始吧。”
“看看這賬冊,可知每日維係這數萬民夫、千餘工匠,耗費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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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若‘攪龍船’效率提升一成,能為朝廷節省多少銀錢,為民間節省多少勞力?”
陳弘深吸一口氣,鄭重地接過那沉甸甸的賬冊,在戶部主事的指引下,一板一眼地翻閱起來。
上麵密密麻麻的數字,記錄著糧食、鹽菜、工具損耗、工錢支付……
每一項,都與他方才在岸邊看到的鮮活景象聯係在一起。
他看到因為使用了“攪龍船”,民夫數量得以減少,相應的糧食和工錢支出也隨之下降;
他也看到因為要疏浚支渠,需要額外征調工匠和物料,又產生了新的開銷。
這已不再是經史子集中空洞的道理,而是實實在在的權衡與計算。
張誠在一旁靜靜看著,不時出言點撥一二,引導太子理解其中的關聯。
“殿下,看這工錢支出,可知為何臣堅持要按時、足額發放,甚至有時寧可朝廷貼補,也不輕易克扣?”
陳弘想了想,回憶起前幾日民工圍堵工頭的情形。
“因為……民心得失,關乎工程成敗,更關乎朝廷信譽?”
“然也。”
張誠頷首。
“錢糧損耗,尚可彌補;民心若失,則萬難挽回。”
“善待役夫,使其無後顧之憂,則工程順遂,效率自增。”
“此看似多花了錢,實則是省了錢,更是買了人心,買了太平。”
春風拂過河麵,帶來濕潤的水汽和泥土的芬芳。
蘆棚內,帝國的儲君,正在這枯燥的數字與宏大的工程現場,上著一堂最為生動的治國理政課。
他看到了技術的威力,也理解了管理的複雜;
感受到了民力的艱辛,也初步領悟了權衡的精妙。
漕運新策,疏通的不僅僅是河道。
更是在為這個新興的王朝,疏通著未來的氣血,也為年輕的儲君,疏通著治國的思路。
遠在汴梁宮城的陳穩,很快便收到了張誠呈遞的、關於漕運新策進展及太子學習情況的奏報。
他仔細閱畢,尤其是在看到太子開始接觸具體賬目、並有所思考時,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寬慰。
他提筆批閱:
“諸事依議行之。太子曆練,張卿多費心。工部新器,既已見效,當獎。”
帝國的根基,就在這汴河的流水與淤泥中,在這看似繁瑣的日常政務中,一點一滴,愈發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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