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淮南路,楚州鹽場。
時值盛夏,烈日如火,灼烤著廣袤的沿海灘塗。
這裡並非傳統的灶房林立、煙霧繚繞的景象。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經過精心規劃、整齊如棋盤格的淺池,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如同鑲嵌在大地上的巨大鏡片。
這就是工部直屬、高度保密的“新法鹽場”。
鹽場總管,一位皮膚黝黑、手掌粗糙的老工匠,正陪著微服而來的趙老蔫,行走在鹽田的堤埂上。
他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指著眼前一片已經析出白色結晶的池子,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
“趙大人,您看!成了!真的成了!”
“這一茬‘灘曬鹽’,再過兩日便可采收!”
“下官粗略估算,光是這一片池子,一茬的產出就抵得上過去三十口灶房晝夜不停煎煮十日的量!”
趙老蔫蹲下身,伸手撈起一把池底析出的鹽粒。
鹽粒色澤潔白,顆粒均勻,入手乾燥,並無煎鹽常有的苦澀雜質。
他放在鼻尖聞了聞,隻有純粹的海鹽氣息。
“好!好啊!”
趙老蔫重重一拍大腿,臉上笑開了花,露出被煙火熏得微黃的牙齒。
“這‘灘曬法’,果然比那勞什子煎煮法強出百倍!”
他難掩激動,對鹽場總管道:
“仔細說說,如今這成本如何?人力耗費怎樣?”
總管如數家珍般彙報道:
“回大人,成本已然大降!”
“此法無需砍伐薪柴,無需建造大量灶房,無需眾多灶戶日夜守候添火。”
“主要就是前期修建這鹽田、引水渠、儲水池投入些人力物力。”
“一旦建成,隻需少量鹽工按步驟引潮水入池,利用日光和風力自然蒸發濃縮,待鹽水達到一定濃度,再引入結晶池便可。”
“如今算來,斤鹽所耗成本,不足舊法三成!”
“人力更是節省七成以上!”
“不足三成!省力七成!”
趙老蔫聽得眼睛發亮,連連搓手。
“天佑我大陳!天佑我大陳啊!”
他深知,鹽利曆來是朝廷重要的財賦來源。
此法若能推廣,不僅意味著國庫收入將大幅增加,更意味著可以解放出大量原本從事煮鹽的勞動力,投入到其他生產建設中去。
這無疑是給正在蓬勃發展的陳朝,又注入了一劑強大的助推劑!
數日後,彆苑靜室。
趙老蔫帶著幾罐用新法曬製出的潔白海鹽,以及一份詳細的報告,向陳穩及諸位守護者彙報了這一重大突破。
“……君上,諸位,這便是新法所產之鹽。”
趙老蔫將鹽罐打開,請眾人觀看。
“經太醫署及膳房多次試用,其味純正,遠超舊鹽,且幾乎無有害雜質。”
“更重要的是,其成本驟降,人力大省!”
他指著報告上的數據。
“依楚州鹽場目前規模估算,若全麵推廣此法,我朝鹽產量可在一年內翻兩番,而鹽稅收入,至少可增五成!若能管控得當,甚至可能翻倍!”
靜室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幾位守護者,也被這驚人的數字所震動。
張誠拿起一些鹽粒,仔細看了看,又放回罐中,歎道:
“民以食為天,食以鹽為味。此物看似尋常,實乃國之重器。”
“產量翻番,稅入倍增……此乃強固國本之大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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