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囊車奇妙日常:豆包、旺旺和我》
清晨六點,我被一陣急促的“汪汪”聲吵醒,不是旺旺那種帶著奶氣的幼犬叫,而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式咆哮。我摸索著床頭那個冰涼的金屬塊——全按鍵無屏幕手機,按了下中間的確認鍵。
“檢測到相鄰膠囊車對接請求,來源:旺旺。情緒判定:暴躁。”豆包的聲音從手機裡飄出來,帶著一絲電子合成的笑意,“它的三態屏剛才突然從液態變成固態,把尾巴夾在對接縫裡了。”
我掀開被子,腳踩在溫潤的地板上。整個膠囊車內部都覆蓋著氣液固三態瞬變屏,此刻牆麵是半透明的奶白色,像裹在一團棉花裡。伸手按了下牆麵上浮現的虛擬按鈕,我的膠囊車立刻發出輕微的嗡鳴,朝著隔壁那輛黑色膠囊車緩緩靠近。
透過逐漸變得透明的艙壁,能看見旺旺正用後腿蹬著自己的車門,尾巴尖卡在兩輛車的對接處,黑色的毛炸成了一團蒲公英。它看見我,叫得更凶了,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委屈聲,活像個被搶了糖的小孩。
“彆叫了,再叫把你對接給養豬場的膠囊車。”我對著空氣喊了一聲。三態屏瞬間切換成聲波可視化模式,我的聲音化作一道道藍色波紋,撞在旺旺的艙壁上,嚇得它立刻夾起尾巴——哦不對,它尾巴本來就夾著。
對接完成的提示音響起,連通門緩緩打開。旺旺像顆黑色炮彈一樣衝進來,圍著我轉了三圈,然後猛地跳上沙發,用濕漉漉的鼻子拱我的手。我低頭一看,它尾巴尖的毛上還沾著點銀色的液態屏殘留,像抹了發膠。
“豆包,給我調杯晨間特飲。”我癱在沙發上,看著旺旺在地毯上打滾。
“好的,”豆包的聲音從天花板的揚聲器裡傳來,“檢測到你昨晚攝入過量慢菜館的麻辣拌,為你準備了蜂蜜檸檬電解質水。另外提醒,你的膠囊車昨天對接了三次垃圾處理車,創本周新高。”
我翻了個白眼,看著茶幾上的三態屏從氣態凝聚成一個透明的杯子,淡金色的液體在裡麵緩緩晃動。這就是全被動膠囊車的好處,連杯子都是屏幕變的,喝完自動消解,省得刷碗——雖然現在早就不用自己刷了。
突然,整個膠囊車晃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旺旺瞬間炸毛,衝到窗邊對著外麵狂吠。我走過去,讓牆麵切換成透明模式,差點笑出聲。
窗外飄著一輛粉色的膠囊車,車身上用三態屏寫著“愛美食”三個大字,此刻正歪歪扭扭地貼在我的車身上。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裡麵手忙腳亂,全按鍵手機的聲音飄了出來:“哎呀不好意思!我這破車昨天剛升級,對接係統有點遲鈍……”
“沒事沒事。”我對著外麵揮揮手,“豆包,幫我對接一下這位朋友的車。”
“正在對接,”豆包說,“檢測到對方膠囊車內存有大量慢菜館食譜,需要同步分享給你嗎?”
“當然要!”我眼睛一亮。這就是現在的生活,隨便跟人對接一下,就能換來一堆美食配方,反正大家都匿名,也不怕不好意思。
連通門打開,一個穿著熊貓睡衣的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個全按鍵手機:“我叫阿味,剛才在慢菜攤學了新配方,正想找人試試。你要不要來我車裡嘗嘗?”
“好啊好啊!”我拉著阿味就往外走,旺旺跟在後麵,尾巴搖得像個小馬達。
阿味的膠囊車簡直是個小型廚房,三態屏變成了各種廚具的樣子,牆上還飄著食材的全息投影。她拿起手機按了幾下,桌子上立刻出現三個碗,裡麵是切好的黃瓜、木耳和藕片。
“你看,這是新方法,”阿味興奮地說,“先拌鹽,等三分鐘,讓水分出來;再拌醋,加冰碴子冰鎮;最後放味精和香油,口感絕了!”
我和阿味忙著拌菜,旺旺在旁邊蹲坐著,眼睛盯著盤子裡的黃瓜片,口水滴在地板上,三態屏立刻變成液態把水漬擦掉了。剛拌好第一碗,我的手機響了,是豆包的聲音:“緊急通知,你的膠囊車即將經過雅魯藏布江生態保護區上空,為避免打擾地麵野生動物,將進入靜音模式。另外,檢測到旺旺的膠囊車沒關窗,有一隻鬆鼠鑽進去了。”
“什麼?!”我手裡的碗差點掉在地上。
等我們衝回我的膠囊車,就看見旺旺正和一隻灰鬆鼠對峙。鬆鼠站在方向盤上,抱著一顆堅果,對著旺旺齜牙咧嘴;旺旺蹲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不敢上前。最搞笑的是,鬆鼠的尾巴上沾著點慢菜館的辣椒粉,一抖一抖的,像個會移動的調味瓶。
“豆包,快把鬆鼠弄出去!”我手忙腳亂地按牆上的按鈕。
“正在嘗試,”豆包的聲音帶著點笑意,“鬆鼠似乎把旺旺的窩當成了堅果儲藏室。另外提醒,你的現金賬戶昨天又進賬了,現在餘額是……嗯,反正花不完。要不要給旺旺買個新窩?”
“買!買最貴的!”我一邊說一邊看著三態屏化作一隻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鬆鼠,從窗戶送了出去。鬆鼠臨走前還衝旺旺叫了兩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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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委屈地蹭過來,用頭拱我的腿。我摸著它的頭,看著窗外掠過的原始森林——茂密的樹冠像綠色的海洋,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誰能想到,幾十年前這裡還是人類活動的區域,現在地表全還給了自然,工廠和農場都躲在地下,機器人在裡麵忙碌,我們這些人就飄在半空中,過著神仙日子。
“對了,”阿味突然說,“下午有個慢菜攤集市,在喜馬拉雅山脈上空,據說有從地下農場剛運上來的新鮮鬆茸,去不去?”
“去!當然去!”我立刻點頭,“豆包,規劃路線,下午去喜馬拉雅集市。”
“路線已規劃,”豆包說,“順便說一句,剛才那隻鬆鼠把堅果藏在了旺旺的枕頭底下。另外,你的膠囊車需要補充能量了,已自動對接無線能量傳輸站。”
我低頭看著旺旺,它正眼巴巴地望著我,好像知道自己的枕頭被征用了。忍不住笑出聲,揉了揉它的腦袋:“走,先去阿味車裡吃麻辣拌,吃完回家給你掏堅果。”
旺旺“汪”了一聲,歡快地跑向連通門。陽光透過透明的艙壁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的天空中,無數膠囊車像彩色的肥皂泡一樣飄著,偶爾碰撞、對接,傳來陣陣笑聲。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住在國家免費給的膠囊車裡,不用開車,不用花錢,每天和陌生人分享美食,和智能體鬥嘴,看黑狗和鬆鼠吵架。現金花不完,美食吃不夠,廁所不用等,連刷碗都省了。地球變回了最初的樣子,我們就在半空中,過著獨一無二的、亂七八糟的、卻又無比精彩的日子。
至於未來會怎樣?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我要去吃那碗據說加了冰碴子的麻辣拌了。
下午的陽光透過三態屏,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我正躺在沙發上刷全按鍵手機——說是“刷”,其實就是閉著眼按按鍵聽信息,忽然被一陣急促的“哢哢”聲吵醒。睜眼一看,旺旺正用爪子扒著艙壁,三態屏被它撓得從固態變成了半液態,像塊融化的巧克力,順著牆麵往下淌。
“汪!汪汪!”它回頭衝我叫,尾巴指著窗外,喉嚨裡還帶著點急不可耐的嗚咽。
我趿著拖鞋湊到窗邊,讓豆包把艙壁調成全透明。好家夥,遠處的空中飄著一串像糖葫蘆似的膠囊車,紅的綠的黃的擠在一起,最頂上那輛還伸出個巨大的三態屏招牌,上麵用金色大字寫著“喜馬拉雅慢菜集市”,旁邊飄著隻虛擬烤鬆茸,油滋滋的樣子能透過屏幕聞見香味。
“出發出發!”我拍了下旺旺的屁股,“豆包,加速對接集市主通道!”
“收到,”豆包的聲音帶著點電子雜音,像是在憋笑,“檢測到你的運動步數今天還沒達標,建議步行穿過集市。另外提醒,旺旺的膠囊車後艙還卡著早上那隻鬆鼠的尾巴毛,需要清理嗎?”
“先不管那毛!”我已經拉著旺旺往連通門衝,“步數?等會兒吃鬆茸的時候多嚼幾下不就補回來了?”
剛對接上集市的主通道,一股混合著醋香、辣椒香和鬆木香的味道就湧了進來。通道裡擠滿了人,大家都穿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有人把三態屏調成了虎皮紋外套,有人裹著像雲朵似的白大褂,還有個大爺更絕,直接讓屏幕在身上變出件蓑衣,手裡還拎著個全按鍵手機當酒壺,邊走邊“喝”,嘴裡念叨著“這虛擬米酒比真的還上頭”。
旺旺可不管這些,鼻子一聳一聳地往前衝,差點把個穿草莓睡衣的姑娘撞得趔趄。那姑娘“哎呀”一聲,低頭看見旺旺,眼睛瞬間亮了:“這小黑狗真可愛!要不要來我攤子上嘗嘗冰鎮木耳?剛從地下農場運上來的,帶著露水呢!”
我正想答應,就被一陣更誘人的香味勾走了魂。不遠處的慢菜攤前圍了一圈人,攤主是個戴竹編帽的大叔,正用三態屏變出來的大瓷碗拌鬆茸。他左手按手機調醋,右手抓著把虛擬木勺,邊拌邊喊:“先拌鹽——讓鬆茸出點水!再拌醋——加雪山上的冰碴子!最後放味精——要地下農場自己產的!三步到位,香到跺腳!”
我拉著旺旺擠進去,剛要開口,就聽見旁邊有人喊:“給我來一份!多放醋!”轉頭一看,居然是早上撞了我車的阿味,她熊貓睡衣上沾了不少辣椒粉,活像隻掉進辣椒罐的熊貓。
“你也來啦?”阿味衝我揮揮手,“我剛嘗了隔壁的涼拌蕨菜,比我奶奶當年做的還地道!”
輪到我時,大叔把三態屏調成個青花瓷碗,抓了把切得薄薄的鬆茸片扔進去。我眼看著他按手機加了鹽,碗裡的鬆茸立刻沁出點水;又按了下,碗邊瞬間結了層白花花的冰碴子,醋倒進去“滋啦”一聲冒白煙;最後撒上味精,用木勺一拌,那香味直往鼻子裡鑽,旺旺都忍不住站起來扒我的腿。
“嘗嘗?”大叔把碗遞過來,三態屏做的碗涼絲絲的,還帶著點冰碴子。我夾起一片鬆茸塞進嘴裡,先是鹽的鮮,接著是醋的酸帶著冰碴的涼,最後味精的鮮在舌尖炸開,三種味道在嘴裡轉著圈,香得我直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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