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截斷簪,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疼得無法呼吸。
她不相信,他怎麼會不認識她了?他一定是不知道她的遭遇,一定是被人蒙蔽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一次次地去蕭府門口等他,可每次都被侍衛趕走,有時還會被打。她身上添了許多傷痕,心裡的痛卻比身上的傷更甚。
有一次,她終於等到了他。
他坐在高頭大馬上,穿著嶄新的鎧甲,前呼後擁,正從外麵回來。他比以前更加沉穩,眉宇間多了幾分威嚴,也多了幾分疏離。
“蕭徹!”她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侍衛們立刻上前阻攔,將她死死按住。
他勒住馬,低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平靜無波,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放開她。”他淡淡地說。
侍衛們鬆開了手,她跌坐在地上,仰頭望著他,淚水洶湧而出:“蕭徹,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玉微!我父親是被冤枉的,你幫幫我,求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從她淩亂的頭發,到她破舊的衣服,再到她臉上的汙漬和傷痕,最後,停留在她那雙充滿希冀和痛苦的眼睛上。
他沉默了片刻,聲音冷得像這冬日的雪:“本將軍不認識你。”
“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她不敢置信地搖頭,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我們說好的,你說等你回來就娶我,你忘了嗎?你送我的雄鷹簪,你教我騎馬,你……”
“放肆!”他厲聲打斷她,眼神驟然變得淩厲,“一介罪臣之女,竟敢在此胡言亂語,汙蔑本將軍的名聲!來人,將她拖走,以後不準再讓她靠近蕭府半步!”
侍衛們再次上前,粗魯地拖拽著她。她掙紮著,哭喊著:“蕭徹!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調轉馬頭,徑直走進了府裡,朱漆大門在她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她被侍衛拖到巷口,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寒風卷著雪沫子打在她臉上,冰冷刺骨。她趴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嗚咽的聲音,眼淚混合著雪水,在臉上凍結成冰。
從那天起,她就知道,那個曾經對她許諾未來的蕭徹,死了。死在了邊關的烽火裡,還是死在了長安的榮華裡,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父親最終還是被處死了。她連去收屍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在刑場附近,遠遠地看著那口薄皮棺材被抬走,埋在亂葬崗裡。
她成了真正的孤女,無依無靠,隻能靠著給人縫補漿洗,勉強活下去。她住的破屋漏風漏雨,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熱得像蒸籠。可這些苦,都比不上心裡的那道疤,時時刻刻都在滲血。
她常常會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雪,想起那年上元節的燈,想起他溫暖的笑容,想起他說過的“等我回來”。每想一次,心口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如今,又是一年雪落。
她聽說,皇帝要為他指婚了,對方是長公主的女兒,金枝玉葉,與他門當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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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裡的錦盒,仿佛有千斤重。這方繡著折頸紅梅的手帕,是她最後的一點念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來,或許,隻是想做個了斷。
雪越下越大,蕭府的大門終於開了。
一群穿著華服的人簇擁著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正是蕭徹。他穿著一件玄色的貂裘,身姿挺拔,麵色平靜地與身邊的人說著什麼。他的側臉在風雪中依舊俊朗,隻是那雙眼睛裡,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溫度。
她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懷裡的錦盒,一步步朝他走去。
侍衛立刻警惕地攔住她:“又是你?說了不準靠近……”
“讓她過來。”蕭徹的聲音傳來,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侍衛愣了一下,鬆開了手。
她走到他麵前,仰著頭看著他,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模糊了視線。她從懷裡拿出那個錦盒,遞到他麵前:“蕭將軍,這個……請你收下。”
他低頭看著那個陳舊的錦盒,沒有接,隻是淡淡地問:“什麼東西?”
“是我繡的手帕。”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當年的紅梅,我沒繡好,如今補繡了……隻是,它已經折了。”
他的目光落在錦盒上,沉默了片刻,然後,抬手一揮。
“不必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本將軍不需要。”
錦盒從她手中滑落,掉在雪地裡,盒蓋摔開,那方繡著折頸紅梅的手帕,飄了出來,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間被白雪覆蓋了一角。
她看著那方手帕,看著他冷漠的眼神,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雪地裡。
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紅了身前潔白的雪地,像一朵驟然綻放的紅梅,淒厲而絕望。
風雪依舊,長安的夜色,沉沉地壓了下來,將她單薄的身影,徹底吞噬。她知道,從這一刻起,連最後一點念想,都斷了。剩下的,隻有無邊無際的寒冷和疼痛,伴隨著她,直到生命的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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