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拆的請柬_一天一個短篇虐文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章 未拆的請柬(1 / 1)

陳默用了整整三個月,才敢走進那間原本準備用作新房的公寓。

鑰匙插進鎖孔時,他的手還在抖。“哢噠”一聲輕響,門開了,一股混合著灰塵與乳膠漆的味道撲麵而來。他站在玄關,遲遲不敢邁步——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曾被他和林晚星反複丈量、規劃,牆上還貼著他們親手畫的草圖,用鉛筆標注著“沙發”“餐桌”“婚紗照”的位置。

陽台上的吊椅終究是買來了,淺藍色的藤編椅,是晚星喜歡的顏色。隻是此刻它空蕩蕩地晃著,被穿堂風灌得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誰在低聲歎息。

陳默走到客廳中央,彎腰撿起地上一張皺巴巴的宣傳單——是家具城的活動廣告,上麵有林晚星用紅筆圈出的一款茶幾,旁邊寫著“這個好看,周末去買”。字跡娟秀,帶著她特有的、末尾微微上翹的弧度。

他把宣傳單撫平,放進隨身的口袋裡,指尖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那枚從事故現場撿回來的星星吊墜。他一直帶在身上,白天攥在手心,夜裡放在枕邊,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與她有關的溫度。

搬家公司的人把最後一個紙箱搬進來時,陳默正在拆一個印著“婚禮用品”字樣的箱子。裡麵是一遝紅色的請柬,燙金的“囍”字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光。他拿起最上麵一張,新娘的名字那裡,林晚星的字跡已經簽好了,清秀靈動,而新郎的位置,還空著。

他們原本約定好,等試完最後一次婚紗就一起填完這些請柬,親手送到親友手裡。

陳默找出一支筆,筆尖懸在“新郎”那一欄上方,卻遲遲落不下去。他想象著晚星坐在他身邊,笑著看他寫字,時不時吐槽他的字太醜,然後搶過筆幫他描幾筆。

可現在,身邊空無一人。

筆尖的墨水滴落在紅紙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汙漬,像一滴凝固的血。

他猛地把筆扔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裡,身體沿著牆壁緩緩滑落。請柬散了一地,紅色的紙片在他腳邊鋪開,像一片燒不儘的灰燼。

“晚星……”他低低地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哽咽,“你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填不完……”

回應他的,隻有吊椅晃動的吱呀聲,和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夕陽。

林晚星的葬禮後,陳默請了長假。公司領導知道他的情況,沒多問,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調整”。他把自己關在原來的出租屋裡,不上班,不社交,像一隻受傷的困獸,舔舐著無法愈合的傷口。

林媽媽來看過他幾次,每次都提著保溫桶,裡麵是他愛吃的菜。她不再像最初那樣歇斯底裡,隻是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紅著眼眶說“星星不希望你這樣”。陳默知道,可他做不到。一閉上眼,全是晚星倒在血泊裡的樣子;一睜開眼,看到的每一件東西,都帶著她的影子。

出租屋裡還留著她的牙刷,擠著她慣用的薄荷味牙膏;衣櫃裡掛著她忘了帶走的米色風衣,口袋裡還有一張電影院的票根,是他們最後一次看電影時留下的;冰箱裡甚至還有她買的、沒吃完的草莓,已經爛成了一灘紅泥。

陳默把那些東西一件件收起來,放進一個大箱子裡,鎖在儲物間最深處。他不敢扔,怕徹底失去她存在過的痕跡;又不敢看,怕那些回憶會把自己溺死。

直到三個月後,林爸爸打來電話,說“新房該收拾了,總空著也不是辦法”,他才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答應過來看看。

他在空蕩蕩的公寓裡坐了很久,直到天黑透了才想起開燈。暖黃色的燈光灑滿房間,卻驅不散骨子裡的寒意。他走到陽台,坐在那把吊椅上,輕輕搖晃著。

晚風吹進來,帶著夏夜特有的溫熱。他想起去年夏天,他們也是這樣坐在出租屋的陽台上,晚星靠在他懷裡,指著天上的星星說:“陳默,你看那顆最亮的,像不像我?”

“像,”他低頭吻她的額頭,“你是我的星星,唯一的星星。”

那時的風也是這樣吹著,帶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晚星的頭發蹭著他的下巴,癢癢的,暖暖的。

可現在,風還是一樣的風,星星還是一樣的星星,懷裡的人,卻不見了。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蘇晴發來的消息。自從葬禮後,他們很少聯係,偶爾發消息,也隻是寥寥幾句。蘇晴說她換了畫室,搬到了離原來那條街很遠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我畫了一幅畫,】蘇晴的消息很簡單,【畫的是新西蘭的星空,你說過,要帶她去看的。】

陳默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確實說過,等結完婚就去新西蘭,帶晚星看特卡波湖的星空,據說那裡能看到最亮的銀河。

【好。】他回複了一個字。

【我寄給你。】

【嗯。】

放下手機,陳默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寫了一半的請柬。他重新拿起筆,在新郎那一欄,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破紙麵,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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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最後一筆,他把請柬折起來,放進貼身的口袋裡,和那枚星星吊墜放在一起。

他知道,這場婚禮,永遠不會有了。可他還是想填完它,像是完成一個儀式,和過去做個告彆。

隻是告彆太難了。

他開始慢慢整理這間公寓。把晚星喜歡的淡藍色窗簾掛起來,把她選的碎花地毯鋪在臥室,把她念叨了很久的落地燈擺在客廳角落。每擺好一件東西,他都會站在原地看很久,想象著晚星看到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他開始上班,依舊是那家公司,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處理著那些晚星沒做完的項目。同事們都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和“婚禮”“新娘”有關的話題,他也裝作若無其事,隻是在看到電腦裡晚星留下的設計稿時,會突然愣住,半天回不過神。

他開始按時吃飯,雖然沒什麼胃口;開始按時睡覺,雖然總是在半夜驚醒;開始周末去林晚星父母家,陪他們吃飯,聽他們講晚星小時候的趣事,然後在離開時,把他們偷偷塞給他的零食,放在晚星的墓碑前。

他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機械地活著,隻是眼裡的光,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蘇晴寄來的畫,在一個月後收到了。畫框很大,陳默把它掛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畫布上,深藍色的夜空中綴滿了星星,像撒了一把碎鑽,湖麵倒映著星空,泛著細碎的波光。湖邊站著兩個模糊的身影,手牽著手,像是在說著什麼悄悄話。

陳默站在畫前,看了很久。他知道,蘇晴畫的是他和晚星。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畫布上那個女性的身影,低聲說:“晚星,你看,我們到新西蘭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滑落,砸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那天晚上,陳默做了一個夢。夢裡,他穿著西裝,站在禮堂儘頭,晚星穿著那件魚尾婚紗,一步步朝他走來。她的笑容明亮,像天上的星星,走到他麵前時,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陳默,我回來了。”

他猛地驚醒,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著。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吊椅在月光下輕輕晃動。

他走到客廳,打開冰箱,裡麵放著一盒草莓,是他今天剛買的,新鮮飽滿,紅得像瑪瑙。他拿了一顆放進嘴裡,酸甜的汁液在舌尖蔓延開,和晚星喜歡的味道一模一樣。

眼淚又一次湧了上來。

他知道,夢永遠是夢。他的星星,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些未拆的請柬,終究會泛黃、變脆,被遺忘在時光的角落裡。就像他和晚星那段戛然而止的愛情,再也沒有機會,說一句完整的“我願意”。

深夜的公寓裡,隻有那幅新西蘭星空圖,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畫裡的星星很亮,亮得像晚星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這個被悲傷籠罩的男人,和他餘生裡,再也無法填補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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