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從另一側的雪堆後探出頭，扛在肩上的流星錘鐵鏈在雪地裡拖出一道淺痕。
“雷隊，那監工叫鬆井，是‘黑鯊’小隊的副隊長。”
石敢當的聲音壓得極低，手指指向礦洞門口的一個高瘦身影，那人手裡拿著一根皮鞭，正抽向一個動作遲緩的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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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烈點點頭，石敢當突然揚起流星錘，鐵鏈帶著風聲砸向鬆井，“哐當”一聲，鐵鏈纏住鬆井的腰，猛地往後拽。
鬆井慘叫一聲，手裡的皮鞭掉在雪地上，他剛要掏腰間的手槍，石敢當已經躍到他麵前，一拳砸在他的麵門，鬆井的鼻血瞬間湧出，倒在雪地裡抽搐。
流星錘的鐵鏈掃過雪地，積雪被掀開，露出一塊被血浸透的黑色布料，布料邊緣凍得發硬，上麵繡著半朵淡紅色的梅花，花瓣的紋路與林素肩頭的紋身分毫不差地對應。
石敢當彎腰撿起布料，指尖捏著布料的一角，“這布料的材質是玄甲衛的製式披風料，林素的紋身怎麼會出現在這？”
蘇清依走過去，銀鏈上的玉佩貼近布料，玉佩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震顫，“這梅花紋裡摻了鎮魂鐵粉末，和九商盟影衛的標記同源。”
雷烈望著那塊布料，後背的彈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悸動，他想起林素之前的反常舉動，還有九商盟與倭寇的勾結，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念頭：林素或許和這北海道鐵礦有著不為人知的聯係。
礦洞深處的鍛鐵聲還在繼續，隻是節奏變得更快，像是在趕製什麼緊急的東西。
雷烈抬頭看向礦洞入口，洞口的積雪下，隱約能看到更多穿黑色防寒服的倭寇守衛，手裡的槍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第514章熔爐泣血
熔爐的火光像吞人的怪獸，舔著礦洞的岩壁，將雷烈的臉映得通紅。
他的目光落在爐壁上，兩道深褐色的刻字格外醒目——“龍涎”，筆畫走勢與林素藥劑瓶上的簽名分毫不差地對應。
後背的鎢鋼彈頭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像是在呼應這兩個字，雷烈的指尖下意識摸向刀柄，“破陣”的涼意順著掌心蔓延。
“咳……咳……”
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從爐邊傳來，雷烈循聲看去，一名渾身是傷的玄甲衛戰俘蜷縮在雪地裡，軍裝早已被血和汙垢染黑，正是之前在礦洞外失蹤的老鄭。
老鄭的手指顫巍巍抓住雷烈的褲腿，指甲縫裡還嵌著礦渣，他用儘最後力氣，在雪地上劃出兩個血字：“影衛...內鬼...”
字跡歪歪扭扭，剛寫完最後一筆，老鄭就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的血沫在雪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找死！”
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倭寇監工森田揮舞著骨鞭衝過來，鞭梢帶著風聲抽向老鄭的後背——那骨鞭是用玄甲衛戰俘的腿骨製成，表麵還沾著乾涸的血漬。
雷烈的反應比鞭風更快，右手握住“破陣”猛地出鞘，漆黑刀身劃過一道冷光，精準斬斷鞭梢。
斷落的骨鞭碎片掉在雪地上，森田愣了一瞬，隨即目露凶光，抽出腰間的短刀刺向雷烈：“玄甲衛的雜碎，敢管老子的事！”
雷烈側身避開，左手抓住森田的手腕，右手的“破陣”順勢刺入他的心口。
刀身沒入的刹那，雷烈的指尖觸到森田後心的布料下，有一塊凸起的印記。
他伸手扯開對方的防寒服，一塊淡金色的印記露了出來——那是玄甲衛的戰尊徽記，紋路與他潛龍符上的圖案完全一致。
“你是玄甲衛的人？”
雷烈的聲音裡裹著冰碴，森田的瞳孔驟然收縮，嘴裡溢出黑血，顯然是咬碎了毒囊。
蘇清依蹲在另一具熔爐旁，指尖撥弄著爐底的灰燼，突然摸到一塊冰涼的碎骨。
碎骨邊緣不平整，上麵留著幾排清晰的牙印，她掏出之前從臥龍關帶回的戰俘骸骨照片對比，牙印的形狀和間距分毫不差地對應。
“雷烈，這是臥龍關戰俘的骨頭！”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突然想起爺爺手劄裡的記載，青銅印章能克製鎮魂鐵的戾氣。
她握緊掌心的青銅印章，快步走到最近的熔爐前，將印章狠狠按在爐底的凹槽裡。
“嗡——”
青銅印章剛觸到爐底，整座熔爐就開始劇烈震顫，爐壁的裂紋裡滲出紅光。
緊接著，其餘十一具熔爐也跟著發出嗡鳴，十二道紅光在礦洞裡交織成網。
“轟隆！”
十二具熔爐同時炸裂，滾燙的鐵水從爐口噴湧而出，在空中劃出十二道弧線，竟緩緩凝成龍形。
雷烈脊柱裡的鎢鋼彈頭突然爆發出紅光，紅光從他後背溢出，與空中的鐵水龍形交織在一起。
龍形鐵水的眼睛突然亮起，朝著礦洞深處飛去，那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倭寇的援軍正在趕來。
老鄭躺在雪地上，看著空中的龍形鐵水，嘴角露出一絲微弱的笑意，手指輕輕動了動，指向雷烈的方向，像是有話要說，卻再也沒了力氣。
雷烈蹲下身，將老鄭抱在懷裡，後背的紅光還在與鐵水呼應，他知道，這十二具熔爐的炸裂，隻是揭露內鬼陰謀的開始，真正的危機還在礦洞深處等著他們。
第515章內鬼現形
北海道的雪還在往礦洞深處飄，落在玄甲衛叛徒森田的屍體上，很快積了薄薄一層，讓僵硬的軀體看起來更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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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烈蹲下身，指尖撥開森田胸前的防寒服，從內袋裡摸出一枚泛著冷光的潛龍符。
符牌正麵的玄鳥紋已經磨損，背麵卻刻著三道細密的刻痕，與之前從周都護書房搜出的令牌刻痕分毫不差地對應。
“周都護的人果然混進了玄甲衛。”
雷烈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捏著潛龍符，後背的鎢鋼彈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
石敢當扛著流星錘走過來，目光落在礦洞深處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上，鐵鏈在手裡繞了兩圈：“雷隊，這門後肯定藏著貓膩，剛才我聽見裡麵有動靜。”
他話音剛落，就抬起流星錘狠狠踹向鐵門，“哐當”一聲巨響，鐵門應聲而開，一股腥腐味撲麵而來。
雷烈和蘇清依順著門縫看去，瞳孔同時收縮——門後的岩壁上，整整齊齊掛著七張人皮，每張人皮都被撐開固定在木架上，胸口位置繡著半朵暗紅色的梅花紋身，與林素肩頭的紋身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些都是林素的替身。”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自動繃緊，鏈尾的玉佩指向最裡麵那張人皮，“你看這人皮的脖頸處，針腳的密度和李醫官白大褂上的紐扣痕跡分毫不差。”
雷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那人皮脖頸邊緣有一圈細密的針孔，和之前李醫官白大褂領口脫落的紐扣針腳完全一致。
蘇清依的指尖輕輕顫抖，突然想起爺爺手劄裡的記載，急忙說道：“爺爺的手劄裡提過，九商盟影衛有個最高統領，代號‘梅主’，專門負責培養替身，混淆視聽。”
“梅主？”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地上頓了頓，鐵鏈纏起的雪粒簌簌落下，“難道這些人皮都是梅主的手筆？”
雷烈還沒來得及回應，後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脊柱裡的鎢鋼彈頭竟自行穿透皮肉，泛著紅光懸浮在半空。
紅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岩壁上的七張人皮，每張人皮上的梅花紋身突然像是活了過來，花瓣緩緩綻放，露出裡麵隱藏的紋路。
當紅光掃過最裡麵那張人皮時，梅花綻放的幅度突然變大，紋路在紅光中漸漸清晰，最終映出一張稚嫩的臉龐——梳著羊角辮，左眉骨下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正是趙猛失蹤三年的女兒趙曉雅。
“這……這是趙猛的閨女？”
石敢當的聲音裡滿是震驚，流星錘的鐵鏈不自覺地滑落在雪地上，發出“嘩啦”一聲輕響。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垂落，玉佩墜子貼在雪地上，傳來一陣微弱的震顫：“梅主為什麼要用人皮複刻曉雅的樣子？難道趙猛的女兒和內鬼有關？”
雷烈盯著人皮上映出的趙曉雅麵容，指尖因緊繃而微微發顫，後背的彈頭還在泛著紅光，像是在提醒他這背後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突然想起趙猛之前提到女兒失蹤時的神情，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如果曉雅真的和內鬼有關，趙猛該如何麵對？而這個神秘的“梅主”，又到底是誰？
礦洞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響，顯然是有人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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