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處,潮濕的空氣裹挾著鐵鏽與塵土的氣息,仿佛千年古戰場的餘韻在此凝聚。
壁燈的光暈昏黃而微弱,勉強照亮前行的路,將雷烈一行人的影子拉得頎長而扭曲,貼在斑駁的混凝土壁上,宛如一群蟄伏的鬼魅。
“就是這裡了。”
蘇清依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在空曠的隧道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從懷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地麵的汙漬,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隨後,她咬破指尖,殷紅的血珠沁出,滴落在隨身攜帶的羊皮手劄上。
手劄遇血,瞬間煥發出奇異的光彩,古老的字跡如活過來一般,在紙上蜿蜒遊走,最終化作點點朱砂,懸浮在空中。
蘇清依素手輕揚,那些朱砂如同受到無形力量的指引,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玄奧的圖案。
“這是爺爺手劄裡記載的守陣圖。”
她解釋道,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朱砂在她指尖流轉,每一筆都凝聚著她的心血與意誌,不多時,一個繁複而精密的陣法便出現在地麵上,宛如一朵綻放的血色蓮花。
雷烈站在陣法邊緣,眉頭微蹙,注視著蘇清依的一舉一動。
他能感覺到,這陣法中蘊含著一股熟悉而強大的力量,與他脊柱裡的彈頭隱隱呼應。
“清依,你確定這陣法能困住盟主?”
他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蘇清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專注地用指尖調整著陣法的細節。
她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但眼神中的堅定絲毫未減。
“雷烈,你還記得我們在臥龍關發現的玄甲衛密卷嗎?”
她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清晰,“那裡麵記載的守陣之法,與我現在所畫的陣法同源。”
就在這時,隧道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仿佛有巨獸正在逼近。
石敢當握緊了手中的流星錘,鏈環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隧道中格外刺耳。“娘的,那雜碎追來了!”他怒喝一聲,眼中閃爍著狂暴的光芒。
雷烈眼神一凜,“破陣”軍刀瞬間出鞘,刀身漆黑如墨,泛著冷冽的寒光。
他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綠霧正在快速逼近,所過之處,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壓抑。
“快!陣法還需要最後一步!”
蘇清依急切地喊道,指尖的動作更快了。
她的血珠不斷滴落在陣法中,與朱砂融為一體,使得整個陣法煥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腳步聲越來越近,盟主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隧道的拐角處。
他周身環繞著濃鬱的綠霧,宛如一尊從地獄歸來的魔神。
“蘇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難道你以為,憑這小小的陣法就能困住我?”
蘇清依沒有理會他的嘲諷,隻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當最後一滴血珠融入陣法的刹那,整個隧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朱砂陣法爆發出刺眼的紅光,與盟主的綠霧相互碰撞、撕扯,發出滋滋的聲響。
“不可能!”
盟主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吼聲。
他發現,自己周身的綠霧竟然無法靠近那陣法半步,一觸到紅光便會化作青煙,消散無蹤。
雷烈趁機發動攻擊,“破陣”軍刀帶著破空之聲直取盟主咽喉。
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殺氣凜然。
盟主顯然沒料到雷烈會如此果斷,倉促間隻能後撤躲避,綠霧繚繞的身影在隧道中留下一串詭異的痕跡。
“蘇家果然是玄甲衛的守陣人。”
盟主穩住身形,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更多的卻是冰冷的殺意,“可惜,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
他雙臂一揮,更多的綠霧從隧道深處湧出,朝著蘇清依的陣法撲去。
蘇清依麵色一白,她能感覺到陣法正在承受巨大的壓力,紅光的光芒開始變得暗淡。
“雷烈,快!用你的彈頭之力助我一臂之力!”
她嘶聲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雷烈沒有絲毫猶豫,脊柱中的彈頭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金光。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彈頭中傳出,不僅吸扯著盟主的綠霧,更將隧道中彌漫的綠霧儘數彙聚。
那些綠霧在半空中掙紮、盤旋,最終被彈頭的金光煉化,化作點點金芒,融入陣法之中。
陣法得到金芒的加持,紅光再次大盛,甚至蓋過了綠霧的光芒。
盟主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他發現自己的綠霧正在快速減少,而且再也無法靠近陣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