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輪在怒海中顛簸,甲板上的積水已沒過腳踝,混著暗紅的血珠在鐵板上蜿蜒,像無數條掙紮的小蛇。
雷烈的軍靴碾過第三道閃電劈開的水窪,軍刀正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斜插在白西裝男人的掌心,七道血槽裡滲出的墨色液體在暴雨中蒸騰起刺鼻的白煙。
好刀。
秦昊的笑聲裡混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他緩緩抬起機械左臂,不鏽鋼手掌精準地捏住刀身。
那些泛著幽藍的金屬指節突然彈出半寸長的刀片,在雷烈手腕上劃出三道血痕,可惜啊,再過三刻鐘,這刀就得陪葬整片海域。
雷烈反手抽出軍刀的刹那,秦昊掌心的傷口突然噴出淡綠色的霧氣。
蘇清依銀鏈上的七枚玉佩同時炸裂,碎片在雷烈周身凝成道無形的屏障,霧氣撞上屏障的瞬間化作金色的火星,在暴雨中簌簌墜落,像極了臥龍關戰役時漫天的流彈。
噬心彈的變種藥劑。
蘇清依的聲音被狂風撕碎,她突然拽動腰間的船錨鏈,十二道朱砂符紙順著鐵鏈飛速滑動,在甲板上拚出完整的北鬥陣圖。
海水被符紙引動,驟然掀起丈高的水牆,將追來的黑衣人影牢牢擋在另一側,爺爺手劄裡記載過,這種藥劑遇道家符咒會產生噬靈反應。
秦昊突然扯掉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的機械下巴上嵌著一塊菱形的藍寶石,正隨著他的獰笑閃爍不定:蘇家的小丫頭果然有點門道。
他的機械眼突然射出兩道紅光,在雷烈胸口灼出兩個焦黑的窟窿,知道這是什麼嗎?天樞核心的能量折射,和你脊柱裡的彈頭同源。
雷烈的在暴雨中劃出道銀弧,刀風竟將秦昊的機械臂劈出三道深溝。
那些暴露的線路突然迸出刺眼的藍光,與貨輪桅杆上的避雷針產生共鳴,整艘船突然劇烈震顫,甲板上的積水順著裂縫汩汩往下滲,露出下麵刻著的玄甲衛暗紋。
底層貨艙的十二根承重柱,每根都嵌著鎮魂鐵。
雷烈的軍靴突然踹向秦昊膝關節的縫隙,那裡的液壓管應聲爆裂,淡金色的油液濺在甲板上,與雷烈傷口滲出的血珠產生奇異的吸附力,九商盟花了二十年,把整艘船改造成了移動的彈頭熔爐。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纏上秦昊的機械脖頸,鏈端的玉佩在藍寶石上重重一磕。
寶石瞬間裂開一道細紋,裡麵滲出的黑色霧氣中,隱約可見無數玄甲衛戰俘的虛影在掙紮。
她突然想起奶奶臨終前塞給她的青銅羅盤,盤底刻著的二字此刻正在腦海中發燙。
你們找不到核心的。
秦昊的機械臂突然分離成十二截刀片,在雷烈胸前劃出六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貨艙的門鎖需要九商盟執事的基因解鎖,而我的基因序列,早在三年前就和十二枚噬心彈綁定了。
雷烈的血滴在甲板暗紋上的瞬間,整艘船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那些刻在鐵板下的玄甲衛標記逐個亮起,在積水裡組成完整的龍形,將秦昊的機械身軀牢牢吸附在中央。
蘇清依趁機甩出最後三張朱砂符,符紙在龍首位置燃起的金色火焰中,浮現出林素醫官的殘影。
他左肩的齒輪是弱點。
林素的聲音穿透雨幕,虛影手中突然多出把玄甲衛製式匕首,與雷烈腰間的產生共鳴,三年前我給這具軀體做維護時,在那裡藏了一枚微型炸藥。
雷烈的軍刀化作道黑虹,在第七道閃電劈落的刹那刺穿秦昊左肩的齒輪箱。
那些精密的零件在暴雨中飛濺,其中枚嵌著紅十字標記的齒輪滾到蘇清依腳邊,上麵的編號xj091與臥龍關戰俘營的醫官銘牌完全吻合。
你們贏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