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潑灑在冰獄城頭的積雪上,映出一片詭異的殷紅。
雷烈懸浮在半空,周身的龍形虛影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原本通體漆黑的龍影此刻竟有銀白色的紋路在遊走,如同墨玉上鑲嵌了銀絲,黑白交織間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
“吼——”
龍吟聲震徹雲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雄渾。
雷烈能清晰地感覺到,脊柱深處的天樞核心正在發燙,那股源自鎮魂鐵的力量順著骨骼蔓延,與左臂的戰尊骨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種陰冷霸道,一種灼熱剛猛,此刻竟如同水乳交融,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城樓下,那些原本瘋狂撲來的蠱蟲突然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一個個在空中停滯片刻,隨即“噗”的一聲爆體而亡,化作漫天齏粉jifen)。
腥臭的氣味彌漫開來,卻被龍影散發的氣浪卷起,消散在凜冽的寒風中。
玄甲衛的舊部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滿是迷茫。
他們握著刀的手在顫抖,眼神中的狂熱漸漸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清明。
剛才還視雷烈為仇敵,此刻卻莫名地對他產生了一種源自血脈的敬畏。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左臉帶疤的衛卒喃喃自語,他曾是雷烈在紅海戰役時的部下,此刻握著刀的手不自覺地鬆開,刀尖“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雷烈沒有理會下方的騷動,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體內力量的變化上。
天樞核心與戰尊骨的融合還在繼續,左臂的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龍鱗正在皮膚下生長。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原本猙獰的傷疤此刻竟泛著淡淡的銀光,與龍影的紋路遙相呼應。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冰獄深處緩緩走出。
那是一個穿著素白長裙的女子,發絲如瀑,容顏絕世,隻是眼角的細紋泄露了她的滄桑。
她望著半空中的雷烈,眼神複雜,有欣慰,有愧疚,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烈兒……”
女子的聲音輕柔卻帶著穿透力,穿過漫天風雪,清晰地傳入雷烈耳中。
雷烈渾身一震,龍形虛影猛地一頓。
這個聲音……
他猛地低頭望去,當看清女子的容貌時,瞳孔驟然收縮,體內正在融合的力量險些失控。
“娘?”
他失聲叫道,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母親不是早就……
女子緩步走到城下,抬起頭望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是我,烈兒,我還活著。”
雷烈再也維持不住懸浮的姿態,龍影收斂,他落在女子麵前,雙腿一軟,竟險些跪倒在地。
他扶住女子的肩膀,雙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娘,您怎麼會在這裡?這些年您到底在哪裡?”
女子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指尖冰涼,淚水滑落,滴在他的頸間,瞬間凝成了細小的冰晶:“當年玄甲衛的高層找到了我,他們知道你和你弟弟身上都有戰尊的潛質,逼我用你們兄弟二人煉製‘雙子戰尊’。”
她的聲音哽咽,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那種禁術太過陰邪,需要以血親為引,我怎麼忍心讓你們兄弟相殘?
無奈之下,我隻能假死脫身,躲進了這與世隔絕的冰獄。”
雷烈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他從未想過,母親的“死”背後竟藏著如此驚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