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商盟殘部的議事廳彌漫著一股奇異的甜香,像極了南洋蠱師特有的迷魂香。
十二根盤龍柱支撐著穹頂,柱身上的金鱗在燭火下明明滅滅,每片鱗甲都對應著一張青麵獠牙的鬼麵,與九商盟令牌上的紋飾同出一源。
獨眼老者枯瘦的手指正摩挲著桌案中央的鎏金令箭。
令箭長約三尺,箭鏃雕刻成昂首吐信的蛇頭,七寸處纏繞著三圈銀線,線紋裡嵌著細小的紅寶石,在燭光下像滴滴凝固的血珠。
最詭異的是箭杆上的蛇紋,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藏玄機,每道鱗片的弧度都精確到毫厘。
“隻要取來雷烈那截脊椎,”老者突然用令箭挑起案上的青銅鼎,鼎中盛放的黑色粉末簌簌作響,落在令箭蛇頭上竟化作細小的蟲豸,“噬龍蠱就能大成。
到時候彆說玄甲衛,就算是戰尊親至,也得跪伏在九商盟腳下。”
站在兩側的八名黑衣衛同時躬身,玄色衣袍下擺掃過地麵的青銅鏡,鏡中映出的影子個個麵目扭曲,後心位置都有團蠕動的黑影,與崔家實驗室培養艙裡的活彈頭異象如出一轍。
西側的雷煞突然發出桀桀怪笑,他裸露的臂膀上爬滿青黑色的血管,像有無數小蛇在皮下穿行。
“老東西倒是會說漂亮話,”他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五道血痕,“上周派去的十二名星衛,連雷烈的衣角都沒摸到,回來的隻剩三具骨架,還被人剜了鎮魂鐵。”
獨眼老者的空眼窩突然轉向雷煞,青銅塞子摩擦著骨腔發出刺耳的聲響:“雷護法急什麼?”
令箭突然指向廳中懸掛的玄甲衛戰旗,蛇頭陰影恰好罩住“忠勇”二字,“潛龍符的異動已經傳到總壇,雷烈體內的彈頭正在排斥,不出三日必成廢人。”
話音未落,議事廳東南角的暗格突然射出藍光。
雷烈的潛龍符不知何時被人動了手腳,此刻正懸浮在半空,投射出的畫麵讓廳內眾人臉色驟變——
畫麵裡的雷煞穿著玄甲衛都護製服,正將十二具戰死弟兄的屍體扔進翻滾的黑沼。
沼水中伸出無數黏膩的觸手,將屍體拖入深處的瞬間,水麵浮出密密麻麻的蟲卵,每個卵殼上都印著九商盟的狼頭徽記。
最可怖的是,那些屍體的後心都嵌著半截鎮魂鐵,在沼水中發出幽幽的青光。
“雷煞!你竟敢私通九商盟!”
潛龍符裡傳來雷烈壓抑著怒火的聲音,符牌邊緣的玄鳥紋突然亮起,將投射的畫麵劈成兩半,“三年前在臥龍關失蹤的弟兄,是不是都成了你喂養蠱蟲的養料?”
雷煞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撞翻了案上的青銅燈。
燈油潑灑的軌跡上,蛇形令箭突然劇烈震顫,箭杆上的紅寶石同時亮起,在地麵組成了一個微型陣法,與雷烈脊柱彈頭的x光片輪廓分毫不差。
蘇清依的聲音突然從潛龍符裡傳出,清脆如冰磬相擊:“爺爺手劄裡記載,蠱王令箭的蛇紋其實是天樞核心的分解圖。
你們用玄甲衛的屍骨喂養噬龍蠱,就是想複刻戰尊的力量!”
她的銀鏈突然從符牌投影中穿出,七枚玉佩墜子在令箭蛇頭上齊齊炸裂,碎玉濺起的刹那,蛇紋裡的紅寶石竟滲出暗紅色的汁液。
獨眼老者的僅剩的眼珠驟然收縮,他猛地將令箭插入地麵,箭尾的銀環發出鐘鳴般的聲響。
議事廳的八麵銅鏡同時轉動,鏡光在穹頂交織成網,網中央浮現出雷烈的脊椎虛影,第三腰椎的彈頭位置被紅圈標注,旁邊寫著“龍氣本源”四個古篆。
“拿下他們!”
老者的令箭突然指向潛龍符,八名黑衣衛同時抽出短刀,刀刃上塗著墨綠色的毒液,與毒沼邊緣的屍蟲體液同源。
就在此時,議事廳西側突然傳來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