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塊沉重的黑布，將石崖裹得密不透風。
崖邊的風帶著山澗的寒意，刮過雷烈的玄甲，掀起披風的邊角，露出甲片上深淺不一的刀痕——那是剛才與九商死士纏鬥時留下的，最深的一道刀痕幾乎要劃破甲片，邊緣還沾著未乾的黑血。
五名九商死士呈扇形將他圍在崖邊，玄鐵長刀的刃口泛著幽藍的毒光，每柄刀的刀尖都對準他的要害，步伐整齊得像被操控的傀儡，沒有半分破綻。
雷烈握著“破陣”的手微微發酸，指腹能清晰感覺到刀身的卷刃——剛才連續格擋七次死士的劈砍，連玄鐵打造的軍刀都扛不住，刃口卷成了不規則的弧度，像被揉皺的紙。
“束手就擒，還能留你全屍。”
為首的死士聲音嘶啞，長刀往前遞了半寸，毒光在夜色裡格外刺眼，“周都護說了，隻要你的人頭，其他人的命，我們可以不搶。”
雷烈沒有回話，隻是微微調整站姿，後背已貼到冰涼的崖壁，指尖能摸到崖石的粗糙紋路，再往後一步，就是深不見底的山澗，夜風從澗底往上湧，帶著潮濕的腥氣，像死神的呼吸。
就在最左側的死士長刀劈來的刹那，雷烈的脊柱突然傳來一陣震耳的龍吟——不是外界的聲響，是體內鎢鋼彈頭發出的共鳴，低沉而雄渾，順著骨縫往四肢蔓延，連血液都跟著發燙，仿佛有團沉睡的火焰在血管裡炸開。
左瞳的戰尊印記突然暴漲，淡金色的光順著視線往前蔓延，竟直接落在那名死士的長刀上。
“滋啦——”
刺耳的聲響在崖邊回蕩，長刀的刃口被金光裹住，瞬間熔出個指甲蓋大小的缺口，墨綠色的毒汁順著缺口往下滴，落在石崖上，“滋滋”腐蝕出細小的坑洞，冒著刺鼻的白煙。
那名死士瞳孔驟縮，握著長刀的手不自覺地顫抖，顯然沒料到雷烈體內竟藏著這樣的力量，連玄鐵長刀都能熔斷。
“這是龍骸的力量。”
蘇清依的聲音從崖邊另一側傳來，她正被兩名死士牽製，銀鏈在身前織成半道屏障，擋住對方的刀鋒。
見雷烈陷入僵局，她突然手腕一揚，銀鏈像有生命的靈蛇，從兩名死士的刀縫中穿過，七枚碎玉順著鏈身滑動，在空中連成道淡青色的弧線，帶著細碎的叮當聲，恰好落在雷烈伸出的掌心。
碎玉剛觸到雷烈的掌心，就被他體內的龍骸力量激活，淡青色的光與左瞳的金光交織，形成半透明的光膜，裹住他的手掌。
雷烈沒有半分猶豫，反手將玉片按在最近那名死士的咽喉——玄甲衛製式的玄鐵護喉，在碎玉的光膜下竟像紙糊般碎裂，“哢嚓”一聲脆響，護喉的碎片濺落在石崖上，露出裡麵蒼白的皮肉。
死士的眼睛瞪得溜圓，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卻連半聲慘叫都發不出來，身體軟軟地倒向崖邊，最後被夜風卷著，墜向深不見底的山澗，隻留下一聲遙遠的悶響。
剩下的四名死士見同伴殞命，動作變得更加瘋狂，兩柄長刀同時劈向雷烈的雙肩，另外兩柄則繞到他身後，試圖將他逼下石崖，刀風裹著的毒腥氣，幾乎要嗆得人喘不過氣。
雷烈握著碎玉，左瞳的金光再次亮起，“破陣”雖然卷刃，卻依舊帶著龍骸的力量，他側身避開正麵的刀鋒，刀背重重砸在一名死士的手腕上，隻聽“哢嚓”一聲，對方的手腕當場骨折，長刀脫手飛出，墜向山澗。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兩名死士已經逼近，長刀的刀尖幾乎要觸到他的玄甲，崖邊的風更急了，連披風都被吹得貼在背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雷隊，俺來幫你！”
石敢當的大嗓門突然從崖邊左側傳來，他正扛著流星錘，與三名死士纏鬥，後背已被劃開一道口子，暗紅的血順著玄甲往下淌，卻依舊眼神凶狠，像頭被逼到絕境的猛虎。
見雷烈被身後死士偷襲，他突然放棄纏鬥，猛地轉身，肩膀重重撞向崖邊的一塊巨石——那巨石足有半人高，嵌在石崖邊緣，上麵還纏著乾枯的藤蔓。
“轟隆——”
巨石被撞得鬆動，順著石崖往下滾，帶著呼嘯的風聲，正好砸中身後兩名死士的後背。
兩名死士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滾石帶著墜向山澗，玄甲碰撞巨石的悶響在崖邊回蕩，很快被夜風吞沒。
滾石落下的瞬間，石崖邊緣露出一片纏繞的青藤蔓——藤蔓的根莖嵌在石縫裡，堅韌得能承受成人的重量，藤蔓下方，是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陡峭山道，山道上的碎石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顯然是剛被滾石砸開的隱藏通路。
“是下山道！”
石敢當抹了把臉上的血，扛著流星錘衝到雷烈身邊，鏈環在掌心轉了個圈，“俺剛才就覺得這石頭不對勁，沒想到後麵真藏著路！”
蘇清依也趁機解決了牽製她的兩名死士，銀鏈纏回腕間，碎玉還泛著淡淡的青光，她快步走到雷烈身邊，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掌心的碎玉，“這碎玉能引動龍骸力量，以後遇到危險，或許還能用得上。”
雷烈望著那條被藤蔓遮住的下山道，能感覺到山道深處傳來的微弱地氣，與龍骸的氣息隱隱呼應。
左瞳的金光漸漸黯淡，脊柱的彈頭也恢複了平穩的溫熱，他握緊“破陣”，看著崖邊剩下的兩名死士——他們顯然沒料到會有隱藏山道，眼神裡滿是慌亂，握著長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走，從山道下去！”
雷烈率先抓住藤蔓，腳尖踩在山道的碎石上，能感覺到藤蔓的堅韌，“這些死士還會有援兵，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找到趙猛他們。”
石敢當點點頭，扛起流星錘跟在後麵，鏈環小心地避開藤蔓，生怕扯斷這唯一的逃生路；蘇清依走在最後，銀鏈輕輕掃過崖邊的碎石，將山道的痕跡掩蓋，避免被後續的追兵發現。
夜風依舊在崖邊呼嘯，山澗的腥氣漸漸遠去，山道上的青藤蔓隨著他們的動作輕輕晃動，像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雷烈踩著碎石往下走，掌心還殘留著碎玉的餘溫，他知道，這一次的絕境逢生，不僅是因為龍骸的力量，更是因為身邊的同伴——蘇清依的冷靜助攻，石敢當的勇猛破局，才讓他們從九商死士的圍堵中逃出生天，而這場圍繞龍骸與傳承的較量，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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