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钜的指尖在布滿裂痕的地磚上遊移,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灑落,將磚麵上的黴斑染成詭異的青灰色。他屏住呼吸,仔細感受著每一塊磚麵的細微差異,終於,在第三塊磚的邊緣,觸到了一處不易察覺的凸起。那凸起的紋路與老者描述的分毫不差,他心中一緊,暗運內力,輕輕一按。
“哢嗒”一聲脆響,仿佛撕裂了凝固的空氣,在死寂的祠堂中格外刺耳。地磚緩緩下沉,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一股混雜著腐木與陳年血腥的氣息撲麵而來,嗆得墨钜忍不住皺眉。他正要俯身查看,一個冰冷的聲音卻從頭頂傳來。
“墨家的小崽子,倒是比想象中機靈。”玄奇的身影如夜梟般從橫梁躍下,黑色裙擺翻飛間,驚起滿地灰塵。她目光如電,直直地盯著墨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從你向老乞丐打聽舊址那天起,所有眼線都在等你自投羅網。”
墨钜握短刃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眼中怒火熊熊:“玄奇!墨家機關術助秦國鑄劍戈、修城牆,何罪之有?當年墨家與秦國也曾有過盟約,為何如今要趕儘殺絕?”
“罪?”玄奇冷笑一聲,腰間軟劍“噌”地出鞘半寸,冷冽的劍光映出她眼底的冰寒,“墨家非攻兼愛之說,與秦王霸業水火不容。秦王要的是天下一統,是絕對的臣服,而墨家卻四處宣揚和平,阻礙秦軍鐵騎。更何況......”她忽然壓低聲音,緩步逼近,“《天機卷》裡藏著能顛覆秦國的秘術,你以為嬴政會放任它流落民間?”
“荒謬!墨家機關術本為造福天下,卻被你們這些野心家當作爭權奪利的工具!”墨钜怒喝,向前跨出一步,身上因重傷未愈而泛起的疼痛也無法澆滅他的怒火。
就在這時,秦軍的火把驟然亮起,將祠堂照得亮如白晝。墨钜的影子被投射在斑駁的牆麵上,顯得格外單薄。為首的將領長槍一挺,高聲喊道:“玄奇大人,這逆賊交給末將處置!”
“退下。”玄奇抬手製止,環佩輕響間,她緩步走向墨钜,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跳上,“我倒要看看,墨家少主能在我的笛聲中撐多久。”說著,她將短笛貼上唇邊,清冷的笛聲瞬間響起,如無形絲線般纏繞住墨钜的四肢百骸。
墨钜隻覺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離,刀刃在離玄奇咽喉三寸處凝滯。他咬牙堅持,額頭上青筋暴起:“玄奇......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
“放棄吧。”玄奇指尖挑起他染血的下頜,眼神中滿是輕蔑,“當年墨家機關城被破,你父親跪在嬴政麵前交出半數典籍,卻換來全族誅滅。知道為什麼嗎?”她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畔,“因為他藏起了《天機卷》,而那個藏匿地點......或許隻有你這個墨家少主,才有可能解開。”
“住口!”墨钜猛地發力,用額頭撞向她麵門。玄奇側身避開,袖中銀針如流星般擦著他頸側飛過,在牆上釘出細微的聲響。就在這時,祠堂外喊殺聲驟起,一群黑衣死士如潮水般湧入,與秦軍纏鬥在一起。
“你的援手?”玄奇挑眉,軟劍挽出刁鑽劍花,“可惜來得太遲了。”兩人邊戰邊退,很快便纏鬥著退入密室。密室中彌漫著刺鼻的腐臭氣息,隨著機關牆緩緩開啟,一個泛著溫潤光澤的檀木盒出現在眼前。
“那是墨家傳承千年的至寶,絕不能落入你手!”墨钜怒吼,拚儘全力想要衝過去。
玄奇的劍抵住他心口,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墨钜,你我本無深仇大恨,隻要你交出《天機卷》的秘密,我可保你一條生路。”
“做夢!墨家的東西,就算毀了,也不會給你!”墨钜突然握住她持劍的手,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妖豔的花,“你以為拿到《天機卷》,嬴政就會信任你?彆忘了,你不過是個......”
話未說完,密室頂部傳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石塊如雨般墜落。“再不走,我們都得葬身於此。”玄奇咬牙道,伸手去夠木盒。墨钜趁機發力,在坍塌瞬間抓住木盒,借著氣浪滾向出口。
玄奇踉蹌追出,隻看到墨钜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她站在廢墟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中滿是不甘:“墨钜,這筆賬,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天涯海角,我定要將你和《天機卷》一同拿下!”
夜風吹過殘破的祠堂,卷起滿地灰塵。仇恨的種子早已生根發芽,在這亂世之中,墨钜與玄奇的恩怨情仇,恰似那“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剪不斷,理還亂。而《天機卷》的秘密,也將如迷霧般,繼續籠罩著這紛爭不斷的天下,引得無數人為之瘋狂,為之拚搏,不知又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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