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快馬加鞭,衝入洪都城。
他將那封帶著朱元璋親筆印信的密信,顫抖著交到了朱棡手中。
“殿下……大帥……大帥他同意了!”
朱棡展開信紙。
“儘起應天十五萬大軍,火速馳援鄱陽湖!”
“咱要讓陳友諒知道,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信的末尾,還有一句潦草的附言。
“臭小子,給咱好好守著,要是洪都丟了,看咱不扒了你的皮!”
朱棡的嘴角,緩緩勾起弧度。
他將信紙遞給一旁的藍玉。
藍玉湊過來看了一眼,頓時喜上眉梢,激動地一拍大腿。
“太好了!大帥終於出兵了!”
朱棡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收斂,神情重新變得凝重。
“援軍最快也要十天才能抵達。”
“這十天,才是最難熬的。”
他抬起頭,望向城外連綿不絕的漢軍大營。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
“準備迎接陳友諒的雷霆之怒吧。”
……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咚!咚!咚!”
陳友諒的大軍,動了。
黑壓壓的士卒,從四麵八方湧向洪都城。
“殺啊!”
無數漢軍士卒扛著簡陋的雲梯,瘋了一般衝向城牆。
城牆之上,朱棡一身戎裝,手持長劍,目光冷冽。
“放箭!”
一聲令下,箭矢如雨,傾瀉而下。
衝在最前麵的漢軍士卒,瞬間被射成了刺蝟,慘叫著倒下。
但後麵的人,卻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前。
“滾石!擂木!”
“火油準備!”
朱棡的聲音,冷靜得不帶感情。
巨大的滾石擂木從城頭呼嘯而下,每一次落下,都帶起一片血肉模糊。
滾燙的火油當頭澆下,伴隨著淒厲的慘嚎,將一個個活人變成了扭曲的火炬。
新式火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每一發炮彈,都能在密集的人群中,清理出一條血腥的通道。
從黎明到黃昏,喊殺聲從未停歇。
護城河早已被屍體填滿,殷紅的河水散發著濃鬱的腥臭。
城牆下,屍積如山。
當陳友諒鳴金收兵的號令響起時,許多士卒甚至已經殺紅了眼。
朱棡站在城樓上,迎著冰冷的晚風,麵沉如水。
他走下城樓,巡視傷兵營。
傷兵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聽得人心頭發顫。
一名軍醫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聲音嘶啞。
“殿下,今日一戰,我軍……我軍傷亡一千五百餘人。”
朱棡的拳頭,猛地攥緊。
“陳友諒呢?”
“回殿下,據粗略估計,陳軍的傷亡,至少是我們的五倍!”
軍醫的語氣中帶著快意。
但朱棡的心,卻沉了下去。
五倍。
也就是說,陳友諒用七千五百人的性命,換掉了他們一千五百人。
洪都守軍滿打滿算不到五萬。
而陳友諒,有三十萬大軍。
這種交換比,他耗得起,但朱棡耗不起。
“這個瘋子。”
藍玉在一旁低聲咒罵。
“他這是在用人命填啊!”
朱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
必須想個辦法,拖延時間,消耗陳友諒的銳氣。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圖上,手指無意識地在上麵輕輕敲擊。
夜色漸深。
朱棡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城外那片巨大的漢軍營地上。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他的嘴角,逸出冷笑。
“你想用人命填死我?”
“那我就先讓你的人,沒力氣來填。”
他轉頭看向藍玉。
“表哥。”
“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城裡所有的戰馬都集中起來,能湊多少湊多少。”
藍玉一愣。
“殿下,您要戰馬做什麼?難道要出城突襲?”
“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