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過去?”
一個將領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語氣裡充滿了不確定。
然而,徐達和湯和這兩位沙場老將,在最初的錯愕之後,目光再次落回地圖上。
朱棡說的這三座城,如同三顆釘子,死死地扼守住了江浙的門戶。
一旦這三座城被同時攻破,就等於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到那時,吳軍便可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殿下英明!”
徐達率先反應過來,對著朱棡抱拳一拜,眼神中的疑慮也消失了。
“此計大善!”
湯和也撫掌大笑。
他本就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性子,朱棡這簡單粗暴的戰術,簡直太對他的胃口了。
其餘將領也紛紛醒悟,看著朱棡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狂熱。
在他們看來,這位年輕的晉王殿下,簡直就是為戰爭而生的。
……
數日後。
大軍順利渡過長江,在南岸登陸。
二十萬大軍按照既定部署,迅速分成了三路。
徐達與湯和各自領了兵馬,朝著泰州與通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兩位老將軍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那股勁兒。
他們可不想在這場大戰中,輸給了自家那位年輕得過分的殿下女婿。
而朱棡,則親率十萬主力大軍,兵鋒直指淮東重鎮——高郵。
高郵城。
作為張士誠抵禦朱元璋北上的最前沿,此地乃是名副其實的戰略要地。
城高池深,防備森嚴。
張士誠在此地屯兵十萬,各類糧草軍械堆積如山,足以支撐數年之久。
此刻,高郵城的城樓之上。
守城主將呂珍,正一臉凝重地望著北方的地平線。
他身後,站著幾個衣甲鮮亮的年輕人,正是張士誠的幾個義子,號稱“五太子”。
“呂將軍,何必如此緊張?”
開口的,是五太子中的張猛,他生得人高馬大,臉上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
“不就是朱元璋那個毛頭小子兒子來了嗎?”
呂珍沒有回頭,聲音有些沙啞。
“五太子,不可小覷。”
“那朱棡雖然年輕,但據說驍勇異常,在鄱陽湖之戰中,曾親手斬殺過陳友諒麾下大將。”
“嗬。”
張猛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傳言罷了,當不得真。”
“一個整天待在金陵城裡的奶娃娃,能有多大本事?”
他拍了拍胸口的甲胄,發出一陣悶響。
“將軍放心。”
“他若敢來,看我出城三招之內,必定取下他的項上人頭,給父帥送去當賀禮!”
呂珍眉頭緊鎖,聽著這張狂的言語,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但他終究沒有拒絕。
這張猛是張士誠的義子,身份尊貴,他也不好過分駁斥。
“既然五太子有此信心……”
“那一會兒,便由太子出城,去探一探那朱棡的虛實吧。”
“好嘞!”
張猛大喜過望。
在他看來,呂珍這是同意讓他去取頭功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陣斬朱元璋的兒子,名揚天下,他臉上的輕視之色便更濃了。
沒過多久。
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線。
是連綿不絕的軍隊,是遮天蔽日的“吳”字大旗。
高郵城頭的氣氛,瞬間凝固。
朱棡身著玄甲,立馬於陣前。
他身後的十萬大軍,鴉雀無聲,隻有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殿下。”
一旁的藍玉早已按捺不住,主動請纓。
“末將願為先鋒,前去叫陣!”
朱棡微微點頭。
“去吧。”
“是!”
藍玉大喝一聲,催動戰馬,衝出本陣,手中長槊直指高郵城樓。
“城上的鼠輩聽著!”
“我乃大吳征南大將軍麾下藍玉是也!”
“爾等速速開城投降,或可饒爾等不死!”
“若敢頑抗,城破之日,定叫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城樓上便傳來一陣哄堂大笑。
張猛扶著牆垛,探出半個身子,滿臉戲謔地看著城下的藍玉。
“我當是誰,原來是個無名小卒。”
“藍玉?沒聽說過。”
“快滾回去,讓你家主子朱棡出來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