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圍的元軍將領們又是一陣起哄。
李文忠和藍玉的動作微微一頓,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察罕帖木兒,是在試探,也是在羞辱。
將女人當作戰利品和貨物一樣送人,這是草原上的習俗。
卻與中原的禮法截然不同。
朱棡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他正要開口,身邊的敏敏帖木兒卻搶先一步,清脆的聲音響起。
“在我們大元,強者擁有一切。”
“美麗的女人,就跟肥沃的草場,健壯的牛羊一樣,都是勇士的戰利品。”
“我父王將她們送給你,是認可你的實力。”
少女的眼神清澈坦蕩,說出這番話時,沒有絲毫的扭捏。
朱棡的心底,卻泛起冷意。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嗎?
將活生生的人,與地盤、牛羊並列。
他心中鄙夷,臉上卻笑意更濃。
他轉頭看向察罕帖木兒,朗聲笑道。
“如此,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
“多謝梁王美意!”
他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這份“禮物”。
甚至還朝著那群舞姬投去了一個饒有興味的眼神。
看到他這副“好色”的模樣,察罕帖木兒眼中的笑意愈發真實。
擴廓帖木兒則是不屑地撇了撇嘴,眼中的輕視又多了幾分。
酒宴持續到深夜才散去。
朱棡帶著李文忠、藍玉等人。
在王府侍從的引領下,前往早已安排好的院落歇息。
而梁王府的書房內,卻依舊燈火通明。
察罕帖木兒坐在主位上,端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品著。
早已不見了宴會上的半分醉意。
擴廓帖木兒和敏敏帖木兒,分坐兩側。
“說說吧,你們覺得這朱棡,如何?”
察罕帖木兒放下茶杯,淡淡地問道。
擴廓帖木兒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輕蔑。
“不過一好色之徒。”
“宴席之上,眼睛就沒離開過那些舞姬。”
“父王將舞姬送他,他更是喜不自勝。”
“這種人,誌大才疏,沉溺酒色,不足為懼。”
察罕帖木兒聽完,不置可否,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兒。
“敏敏,你覺得呢?”
敏敏帖木兒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女兒覺得,大哥可能說得不對。”
“他看舞姬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女人,更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而且……”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他接受父王的禮物時,雖然在笑,可我總覺得,他的眼睛裡沒有笑意。”
“那雙眼睛,太平靜了。”
“啪!啪!啪!”
察罕帖木兒輕輕鼓掌,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
“不愧是我的女兒,比你這個隻知道打仗的哥哥,看得透徹多了。”
他看了一眼麵露不服的擴廓帖木兒,冷哼一聲。
“好色之徒?”
“你當真以為。”
“能被朱元璋統領三千精銳深入我大元的人,會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你看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
擴廓帖木兒的臉色一僵。
“父王的意思是……他是裝的?”
“不是裝的。”
察罕帖木兒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是演的。”
“他在演一個我們希望看到的,貪花好色、有些小聰明的少年皇子。”
“這恰恰說明,此人城府極深!”
“他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放心。”
察罕帖木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因為,這說明他所圖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