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旗幟招展，但行軍的隊伍卻拉得很長，有些散漫。
顯然，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這深山中，會有一支軍隊正等著他們。
大軍緩緩進入了青牛山的狹長山道。
走在最前麵的先鋒部隊，已經快要穿過埋設火藥的區域。
山頂上，藍玉急得抓耳撓腮。
“王爺，可以動手了吧？”
朱棡沒有理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他在等更多的人，走進這個口袋。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察罕帖木兒的中軍大纛，也已經進入了山穀的中心位置。
就是現在！
朱棡的眼中，寒芒爆射。
他猛地舉起右手，然後重重揮下。
“放箭！”
一聲令下。
早已準備就緒的弓箭手，立刻將手中的火箭射了出去。
咻！咻！咻！
數百支帶著火光的箭矢，精準地落在了山道之上。
下一秒。
“轟隆隆——！！！”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驟然響起！
被埋設在地下的火藥，被瞬間點燃！
無數的泥土、碎石、殘肢斷臂，被狂暴的衝擊波掀上了半空！
元軍的陣型，頃刻間土崩瓦解。
士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徹底炸懵了。
哭喊聲、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響成一片。
“怎麼回事？”
“敵襲！有敵襲！”
“啊！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察罕帖木兒做夢也想不到，他這個自以為是的“黃雀”，先掉進了獵人的陷阱。
山頂之上。
朱棡看著下方的慘狀，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再次舉起了手。
“推！”
又是一聲令下。
早已等候在懸崖邊的士兵們，用儘全身的力氣，將堆積如山的滾木和雷石，奮力推了下去。
呼——
巨大的滾木和雷石，從陡峭的山壁上呼嘯而下。
山穀中的元兵，剛剛從爆炸的驚恐中回過神來。
一抬頭，便看到了這一幕。
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們的心臟。
“那是什麼……”
“快跑啊！！”
“魔鬼！他們是魔鬼！！”
然而，在狹窄的山道上，人擠著人，他們又能跑到哪裡去？
滾木雷石衝入人群，骨骼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殘存的元兵徹底崩潰了。
他們丟盔棄甲，屁滾尿流。
甚至有人跪在地上，朝著山上瘋狂磕頭，嘴裡發出絕望的嘶喊。
“你們不要過來啊！！！”
僥幸未死的元兵，看著身邊殘缺不全的同伴屍體，徹底失去了戰鬥的意誌。
他們不是沒上過戰場。
可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戰爭的理解。
山頂上，朱棡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的人間煉獄，沒有絲毫的憐憫。
戰爭，本就是你死我活。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傳令下去，讓他們繼續喊。”
朱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傳令兵的耳中。
“是！”
很快，山穀兩側再次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呐喊聲。
“殺！”
“殺啊！”
那聲音並不整齊，卻帶著一股原始的瘋狂。
它狠狠地砸在每一個元兵幸存者的心上。
本就緊繃到極限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斷裂。
“啊啊啊！！”
“彆殺我！彆殺我！”
狹窄的山道上，人擠人，人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