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充斥著恐怖神威,都在這一瞬間,被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言:“……”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突刺後緊急製動、略顯滑稽的握刀姿勢,僵在原地。
冰涼的雨水順著他濕透的黑發流下,肆無忌憚地流進眼睛,帶來一片模糊和刺痛。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努力聚焦,望著“虛無”消失的那片空無一物的虛空。
“哈?”
一個帶著濃濃困惑、難以置信的單音節,終於從他有些乾澀的喉嚨裡艱難地擠了出來。
“搞什麼飛機啊?打完就跑?放完狠話就溜號?這老木頭……到底幾個意思?”
危機的解除來得太過突兀,太過乾脆。
就像一場正演到最高潮、觀眾情緒都被吊到頂點的超級大片,突然被人毫無征兆地掐斷了電源,留下一片黑暗和死寂。
這種不上不下、懸在半空的感覺,比剛才激烈的戰鬥更讓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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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被強行中斷的、想要拚儘一切的勁頭無處發泄,反而像餘燼般在他體內悶燒,灼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不自在。
難道是……那木頭看出了我剛才其實一直在收著力,用這種無賴的打法隻是為了拖住祂?
他腦子裡不受控製地冒出這個念頭。
他倒是想立刻循著那點若有若無的神性氣息追上去,把這筆糊塗賬算個清楚。
但這個念頭剛起,源自靈魂深處的虛脫感就猛地從四肢百骸席卷而來,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的身體。
他低頭一看,手中那柄由意識之種擬態的刀,此刻光芒徹底黯淡下去,混沌幽芒消散,最終無法維持形態。
“噗”地一聲輕響,變回了一顆蔫了吧唧的小光球。
彆想了……小江。我已經……徹底榨乾了……真的……一滴都沒了!你……自求多福吧。
江言試著抬了抬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腿,一股強烈的酸軟無力感傳來,像是裡麵灌滿了沉重的水銀。
但……奇怪的是,居然還能站得住?
甚至,他咬著牙,嘗試著往前極其艱難地挪動了一小步。
雖然身體踉蹌了一下,晃得厲害,但……沒倒?更彆提預想中那無法控製的帕金森顫抖了。
“嗯?”
江言停下腳步,眉頭緊緊皺起,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微微發顫的手掌,又仔細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況。
這感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就像是……身體裡那股因強行催動光韻而瀕臨失控、本該造成嚴重反噬的力量,足以讓他躺上十天半月的破壞性餘波……被什麼東西提前給“中和”掉了?
或者說……被“過濾”掉了?
他下意識抬手,隔著濕透的衣物,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裡,光韻核心的搏動雖然比平時微弱,但節奏卻異乎尋常的……平穩?
甚至帶著一種被強行安撫後的溫順感。
以他剛剛那幾乎榨乾意識之種、不惜引動光韻深層力量去硬剛“世界意誌”本體的作死程度,
按常理和以往的經驗,現在彆說站著,能保持意識清醒、不陷入深度昏迷或者直接肉身崩解,都算是祖宗積德、奇跡降臨了。
怎麼可能隻是有點腿軟、手抖這種程度的“後遺症”?
這折扣打得也太離譜了吧?
簡直像是……有人在暗中替他承擔了絕大部分的反噬代價?
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對他做了什麼?
沒時間細想了。
他甩了甩昏沉脹痛的腦袋,將那些雜亂驚悚的猜測暫時壓下。
拖著沉重卻奇跡般未曾垮掉的身體,朝著朽木訥氣息最後消失的大致方向,緩慢地走去。
從背影看,江言的步伐倒是恢複了幾分平日裡那種慢悠悠、對什麼都提不起勁的調子。
隻是那微微低垂的頭,和偶爾響起的歎息,泄露了他此刻心事重重。
劇本注定是無法改變的,就像早已知道故事的最終結局。
無論中途如何掙紮、反抗、甚至試圖掀桌,那既定的軌跡,依舊會以某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將一切拉回“正軌”。
也不管過程如何曲折離奇,總有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
這種感覺,真他媽的……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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