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漸入尾聲,桌上的菜盤子基本都見了底。
江言滿足地打了個嗝,拍了拍肚子,對旁邊的種子嘚瑟:“看見沒,這就叫雨露均沾。哪盤菜轉到我這兒都沒虧過。”
知了不知從哪兒摸出兩個早就準備好的紙袋,開始極其熟練地把一些沒怎麼動過的點心和肉菜打包。
“吃不了還兜著走?”江言挑眉,湊過去,“小夥子很有前途嘛,深得我心。”
知了手上動作沒停,頭也不抬:“帶給家裡的大黃和喵喵。”
“大黃?喵喵?你家貓狗起名還挺接地氣。”江言樂了,“你家人不管你打包啊?”
“他說,不浪費就行。”知了打包完畢,把兩個油紙包仔細係好,然後抬頭看向江言,“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嗯?”江言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怎麼,蹭完席還想拐我回家?小朋友,你這想法很危險啊。”
知了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平靜地解釋,邏輯清晰:“我帶你吃飯了。而且,”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江言外套內袋的位置,“你好像對我的銅錢有興趣。”
最後那句話語氣平淡,但不知為啥,江言愣是聽出了一點點小炫耀和小期待。仿佛在說“我知道你想知道,跟我走就告訴你”。
種子:他絕對是故意的…
江言沉思了會,嘴角一勾:“行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知了默默轉身帶路。
江言雙手插兜,溜溜達達地跟上。
兩人一球朝著鎮外走去。
越走人越少,越走……路越陡。
“喂,小鬼,”江言看著前麵開始蜿蜒向上的山間小路,嘴角抽了抽,“你家這‘回’去的路程,有點費腿啊。”
知了在前麵走得很穩:“嗯,住在山上,清靜。”
種子開始幸災樂禍:哦豁,你要是被拐進深山裡能走出來嗎?
江言翻了個白眼,認命地跟上。
爬了約莫半個多小時,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背靠山壁、藏於林木間的平坦空地映入眼簾。
幾間樸素的木屋依勢而建,旁邊開墾了一小片菜畦。
屋前不遠處,一汪清泉彙聚成個小池塘,池塘邊一棵老樹枝葉繁茂,下麵懸著一個簡易卻結實的秋千。
遠處還能聽到隱約的瀑布聲傳來。
江言吹了聲口哨,“還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你家人挺會選地方啊。”
“你喜歡可以留下。”知了領著江言走到屋前:“隨便坐。”
他指了指屋簷下放著的小竹椅和茶幾,然後自己拎著東西進了旁邊的廚房。
江言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竹椅上,還挺結實。
他打量著四周,環境清幽,空氣裡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氣味,確實讓人心神寧靜。
搞的他都想隱居山林了,沒外賣的不行。
知了很快端著一杯熱茶出來,放在江言麵前的茶幾上。
茶杯是普通的粗陶杯,但茶湯清亮,熱氣氤氳,帶著一股獨特的清香。
“謝了。”江言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挑眉,“嗯?好茶啊。”
這味道,不像山下普通茶館能買到的。
知了點點頭有點得意,沒解釋。
他走到院子中央,把手指含在嘴裡,吹出一聲清脆悠揚的口哨。
哨音剛落,隻聽“嗖嗖”兩聲,一道黃影和一道白影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親昵地圍著知了打轉。
那是一隻大黃狗和一隻小白貓。
知了蹲下身,把分出來的菜放在兩個不同的食盆裡。
一貓一狗立刻埋頭苦乾起來,尾巴搖得歡快。
“慢點吃。”知了摸了摸它們的腦袋。
江言端著茶杯,看著這一幕,隨口問道:“這麼晚了,你家大人還沒回來?”
知了走回來,站在一邊,看向山下小鎮的方向:“或者,又遇到什麼‘有緣人’了。”
這話說得老氣橫秋,配上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小臉,有種奇特的反差萌。
種子:噗,這小孩說話怎麼跟神棍一個調調。
江言笑了笑,沒再追問。
他喝完最後一口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你這地方真不錯。”
知了看著他,忽然說:“要逛逛嗎?”
“嗯?好啊。”
知了帶著江言在屋前屋後慢慢轉悠。
池塘水清見底,能看到幾尾遊魚。
菜畦裡的蔬菜長勢喜人。
遠處的瀑布聲更清晰了些,繞過屋後的一片小竹林,果然看到一條銀練似的小瀑布從山崖上掛下來,水氣清涼。
最後,他們停在了那棵老樹和秋千前。
秋千的坐板是塊光滑的厚木板,兩根麻繩牢牢係在高處的粗壯樹枝上。
“大人特意做的。”知了指了指秋千,然後看向江言,“你要坐嗎?我可以推你。”
江言看著那秋千,又看看眼前這個一臉認真邀請他的小男孩,莫名有點想笑,又有點……說不清的感覺。
他走過去,大咧咧地坐下。他長腿一伸,地麵離腳還有點距離,還挺合適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推吧推吧,”他笑嘻嘻地說,“讓哥哥感受一下童年的快樂。”
知了走到他身後,伸出小手,用力往前一推——
秋千輕輕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