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小狗終於戰勝了那顆鬆果,叼著戰利品,屁顛屁顛跑回來,把沾滿口水的鬆果放到江言鞋麵上,尾巴搖得能看見殘影,一臉“快誇我”的得意。
江言低頭,麵無表情地用兩根手指捏起那濕漉漉的鬆果,精準地拋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謝了,下次換個乾淨點的貢品。”
種子繞著江言飛了一圈,光芒閃爍,像個好奇的八卦燈:
所以,忘時想?這名字啥意思?忘了時間在想誰?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偷偷搞了這麼個文藝id。
江言把吉他往旁邊挪了挪,身體向後靠進長椅裡。
“字麵意思。”她的聲音從帽簷下飄出來,“本來想了個特彆酷炫狂霸跩的,結果睡一覺忘了。正好那時候在看一本爛俗小說,男主叫什麼‘忘塵’,女主叫什麼‘思憶’,我折中一下,就叫忘時想了。”
她頓了頓,補充道:“簡單,好記,還不用交版權費。”
……我就知道。意識之種翻了個白眼,你的起名水準從‘言之有理’到‘菜小狗’再到‘忘時想’真是穩定發揮且持續走低。
能不能對你自己的人生稍微認真一點啊喂!
“人生已經如此艱難了,名字就隨意點啦。”
江言打了個哈欠,“再說了,忘時想,多好。忘時想的,符合我的人設。”
你的人設明明是嘴賤能打但就是不想打。種子精準吐槽。
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那樣差點給我看麻了。你平時對我不是彈就是拍!
“那能一樣嗎?”江言理直氣壯,“你是個球,人家是可愛小同學。對待球和對待小同學,態度能一樣嗎?這叫基本禮儀。”
你這是歧視!物種歧視!我要抗議!
“抗議無效。”江言手指一彈,把意識之種彈開。
她重新抱起吉他,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琴弦,斷斷續續的音符流淌出來,不成調,卻很放鬆。
她挺享受這種大腦放空、無所事事的廢柴午後的。
說真的,種子消停了一會兒,又飄回來,落在吉他琴頭上,隨著琴弦的震動微微晃動。
你就打算一直用這個‘忘時想’的馬甲了?萬一以後遇到老熟人怎麼辦?比如那個誰,那個誰,還有那個誰誰誰……
“放心。”江言毫不在意,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篤定,“沒人認識忘時想,也沒誰見過她。”
要是真有東西認識她,江言會直接嚇死的。畢竟,真正的忘時想早就已經死了。
種子在她耳邊哼哼唧唧:fag立得飛起,通常說這種話的時候,麻煩已經在路上了。
“閉嘴吧你。”江言屈指一彈,把種子彈得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好的不靈壞的靈,你這張嘴開過光是吧?”
這時,一個皮球“咕嚕嚕”地滾到江言腳邊,撞了下她的鞋尖才停下。
不遠處,一個紮著衝天辮的小豆丁正怯生生地望過來,視線在江言和她腳邊的皮球之間來回移動,一副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
江言彎腰拾起皮球,把球遞過去,順手就揉了揉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拿穩。”
她聲音帶著點剛哼完歌的微啞,語調懶洋洋的,卻莫名溫和。
陽光穿過葉隙,在她蒼白的側臉投下細碎光斑,連那常年掛著的黑眼圈都好像淡了些許。
小孩仰臉看著她,愣了兩秒,突然小臉一紅,一把抱住球,扭頭就跑,跑出老遠才敢回頭偷偷瞄一眼。
種子懸在半空,光芒劇烈閃爍,像受了巨大刺激:
……見鬼了!你誰?!你把那個嘴賤耍帥的小江藏哪兒了?!這種隔壁家人美心善溫柔大姐姐的設定是怎麼回事?!ooc了啊喂!快給我變回去!
江言收回手,聳聳肩,咬住奶茶吸管猛吸一口,珍珠差點堵住嗓子眼。
她咳了兩聲,才含糊不清地回懟:“魅力這種東西,收放自如,對不同受眾展現不同側麵,你不懂。”
呸!有本事你對我來個。種子雙手叉腰不服。
“對你?”江言伸出兩根手指把它捏開,“隻有秋風掃落葉。喝你的西北風去。”
夕陽漸沉,天際鋪開暖橙色的晚霞。
公園裡的人漸漸少了,喧鬨聲低下去,隻剩下歸家的鳥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響。
江言也不急,就那麼癱在長椅上,看著天色一層層暗下去,直到路燈“啪”一聲亮起。
她這才慢吞吞站起身,把空奶茶杯精準投進五米外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