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宿敵那充滿了不死不休的對望,隻持續了不到一秒鐘。隨即,便被更加狂暴、也更加密集的彈雨,徹底隔斷!
“撤!快!帶教官撤退!”猴子嘶吼著,將半昏迷的沈安平死死地扛在肩上,用自己那並不算魁梧的身軀,為他擋住了大部分飛濺的碎石和流彈。
剩下的特戰隊員們,也迅速地反應了過來!他們不再戀戰,而是以一種近乎本能的默契,迅速地組成了一個交替掩護的、防禦性的撤退陣型!
然而,敵人,卻像是徹底瘋了一般!他們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麵八方,朝著這支已經失去了主心骨、並且還帶著一個重傷員的隊伍,發起了最瘋狂的、不計傷亡的圍剿!
“不能讓他們跑了!”“殺死山鬼!”
子彈,如同瓢潑的暴雨,傾瀉而來。手榴彈,在他們周圍不斷地爆炸,掀起一陣又一陣夾雜著死亡氣息的泥土!
“噗嗤!”一個負責斷後的特戰隊員,後背被一顆流彈擊中,他悶哼一聲,身體踉蹌了一下,卻依舊咬著牙,打空了自己彈匣裡的最後一顆子彈,才緩緩地倒了下去。
突圍之路,從一開始,就鋪滿了鮮血和死亡!
“教官……教官……你醒醒!”猴子感覺著自己肩上那具身體的溫度,正在飛速地流逝,心中,湧起了無儘的恐慌和絕望。
就在此時,那隻被他扛在肩上的、沾滿了血汙的手,突然,動了一下。沈安平,那雙因為失血而有些渙散的眸子,緩緩地,重新聚焦。
“彆……慌……”他用一種微弱到幾乎聽不見,但卻依舊充滿了力量的聲音,在猴子的耳邊說道,“聽……我的命令。”
他,醒了。在這最絕望、最危險的時刻,這支隊伍的“狼王”,重新掌控了他的狼群!
“手榴彈……左前方……那塊青石……扔!”沈安平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每一個字,都如同最精準的戰術指令,清晰地,傳入了猴子的耳中。
猴子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甚至沒有去看!他憑借著對沈安平那近乎盲目的信任,立刻從腰間摸出一顆手榴彈,拉開引信,朝著沈安平所說的方向,用儘全力,扔了過去!
“轟隆——!”劇烈的爆炸聲,在青石之後響起!緊接著,傳來的,是一個日軍機槍小組臨死前的淒厲慘叫!
伊藤弘一,竟然在那裡,隱藏了一個致命的暗火力點!如果不是沈安平提前預判,他們這支小隊,此刻,恐怕早已被那挺歪把子,打成了篩子!
“二號、三號!交替掩護!壓製右翼!”“四號!你的位置……退後五米……那裡是射擊死角!”
一道道簡潔而又精準的命令,從沈安平的口中,不斷地發出!他雖然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用自己手中的槍,去主導戰場的走向。但他那顆屬於頂級獵手的大腦,卻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台最高效的、運轉到了極致的戰爭機器!
他通過觀察每一顆子彈射來的軌跡,通過傾聽每一種武器發出的聲響,甚至,是通過感受山風最細微的流動,在他的腦海中,迅速地,構建出了一副完整的、充滿了殺機的……戰場沙盤!
而“狼牙”的隊員們,則像是一群被賦予了靈魂的棋子,在他的指揮下,開始以一種近乎完美的、令人驚歎的默契,進行著一場血腥的、卻又充滿了藝術感的……撤退!
他們不再是各自為戰的猛獸。他們是一個整體!一個以沈安平為大腦,以彼此之間的信任為骨骼的、真正的戰爭機器!
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黑田重德那支龐大的戰爭機器,已經徹底運轉了起來!四麵八方,都是黑壓壓的、望不到頭的日本兵!
他們雖然在沈安平的指揮下,數次奇跡般地,從敵人的包圍圈中,撕開了一道道口子。但他們撤退的空間,卻在被一點一點地,壓縮。他們的子彈,也在一顆一顆地,告罄。
終於,當他們被逼退到一處隻有一條獨木橋可以通過的懸崖邊時,所有人的心中,都湧起了一股深深的絕望。
前方,是萬丈深淵。後方,是無窮無儘的追兵。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猴子!你們帶教官先過橋!”一個高大的、沉默寡言的隊員,突然站了出來,擋在了橋頭。他是特戰隊最初的五人之一,名叫“鐵牛”。人如其名,是整個隊伍裡,力氣最大,也是最憨厚的一個。
“鐵牛哥!你乾什麼?!”猴子紅著眼吼道。
“我這條命,是教官給的。現在,該還給他了。”鐵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憨厚的、如同他死去的兄弟“石頭”般的笑容。他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手榴彈,全都摘了下來,捆綁在了一起,做成了一個巨大的、簡易的炸藥包。
“猴子,告訴俺娘,俺……是打鬼子死的,是條好漢!”
說完,他不再有絲毫的猶豫,一個人,端著一把早已沒有了子彈的步槍,如同真正的、憤怒的公牛般,朝著那群已經衝到近前的日本兵,發起了決絕的、最後的……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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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一聲嘶啞的、驚天動地的咆哮,響徹了整個山穀!
“八嘎!攔住他!”“射擊!快射擊!”
然而,麵對著這個如同天神下凡般,渾身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身影,那些平日裡凶殘無比的日本兵,竟然被嚇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鐵牛,衝進了敵群之中。然後,他拉響了懷中那捆手榴彈的引信。
“轟隆——!”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劇烈,都要璀璨的巨響,轟然炸響!衝天的火光,瞬間便將那座狹窄的獨木橋,連同橋頭那十幾個日本兵,一同,吞噬了進去!
狂暴的衝擊波,將整座山崖,都震得簌簌發抖。木屑、碎石、殘肢斷臂……如同下雨般,紛紛揚揚地,落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懸崖。
追兵的道路,被徹底炸斷了!
猴子,跪在懸崖的另一邊,看著那片還在燃燒的、空無一物的火海,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如同杜鵑啼血般的哀嚎。
而沈安平,那個被他死死護在身後的男人,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他隻是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任由溫熱的鮮血,從嘴角,一滴滴地,流下。
狼牙,又斷一齒。這代價,太沉重了。
……
當王大疤帶著主力部隊,拚死接應,終於找到這支傷痕累累的小隊時,看到的是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猴子,背著昏迷不醒的沈安平。另外幾個幸存的特戰隊員,則抬著兩具蓋著白布的擔架。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和硝煙,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一種淬火成鋼般的、令人心悸的殺氣。
他們,勝利了。他們,從一場必死的絕境中,突圍了。但他們付出的代價,卻讓這場勝利,變得無比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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