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禮歡那石破天驚的“兼職”請求,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部隊相關係統內部激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漣漪。消息層層上報,據說連更高層的領導都被驚動了,拿著報告愣了半天,最後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這個滑頭的小漁民!”
換作旁人,這種近乎“不識抬舉”的要求,恐怕早就被一口回絕,甚至可能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孟禮歡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他在沉船打撈項目中展現出的,不僅僅是運氣,更是那種對海洋近乎本能的洞察力、解決實際問題的急智、以及關鍵時刻沉著冷靜的心理素質。這些都是教科書上無法完全傳授,卻又在特定領域極其寶貴的才能。更重要的是,經過嚴格審查,他的背景清白,家國情懷濃厚,動機純粹——他真的就是離不開那片海,離不開打漁的生活。
經過一番慎重的討論和研究,一個前所未有的、極具彈性的特殊方案,被批準了。
幾天後,還是在那間縣武裝部的小會議室裡。劉部長再次接見了孟禮歡,這次秦海龍也在場。劉部長的臉上帶著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他將一個印著國徽的深藍色硬皮小本子,鄭重地推到了孟禮歡麵前。
“孟禮歡同誌,”劉部長的語氣嚴肅中透著一絲難得的調侃,“經過組織研究,並報請上級特彆批準,現正式聘任你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某基地‘打撈技術特彆顧問’。”
孟禮歡的心猛地一跳,雙手有些顫抖地拿起那個小本子。翻開,裡麵是他的黑白照片不知何時被拍下的),下麵赫然印著“專業技術中校”的軍銜!授予單位是某個他從未聽過的海軍基地編號。
“中…中校?”孟禮歡感覺自己舌頭都有些打結。他雖然不太清楚軍隊軍銜的具體等級,但也知道“校官”已經是高級軍官了,更何況是“中校”!這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怎麼?嫌低?”劉部長故意板起臉。
“不不不!不是!首長,俺是…是覺得太高了!俺就是個打漁的…”孟禮歡連忙擺手,臉漲得通紅。
“這是根據你的能力和貢獻,經過綜合評估決定的。”劉部長解釋道,“你這個‘特彆顧問’,屬於專業技術軍官序列,享受相應級彆的工資待遇和某些福利。但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和本人強烈意願——”
他頓了頓,看著孟禮歡瞬間緊張起來的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批準你,在不影響部隊重大任務和保密要求的前提下,可以保持你原有的漁民身份和生活!也就是說,你如願以償了,孟禮歡同誌,你現在是咱們海軍曆史上,probaby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兼職’中校!”
“真的?!”孟禮歡驚喜地幾乎要跳起來,緊緊攥著那個軍官證,仿佛怕它飛走一般,“謝謝首長!謝謝組織!俺保證!絕對不辜負組織的信任!部隊有事,隨叫隨到!平時俺就老老實實打俺的漁,絕不給部隊丟臉!”
看著他激動得像個孩子般的模樣,劉部長和秦海龍都笑了起來。這個結果,雖然特殊,但似乎也是最符合這個“海之子”心意的安排。
“具體的工作模式,海龍會跟你詳細交代。你的直接聯絡人和上級就是他。”劉部長指了指秦海龍,“有些紀律和保密條例,你必須嚴格遵守。此外,基地會定期給你寄送一些相關的技術資料和內部刊物,你需要學習提升。必要時,可能會召集你參加短期的培訓或技術研討。”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孟禮歡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試圖做出一個軍人的姿態,雖然顯得有些笨拙,但那眼神裡的認真和堅定卻不容置疑。
手續很快辦理完畢。除了軍官證,他還領到了一套沒有常服肩章和領花的軍裝便裝狀態下不允許佩戴)、一個保密手冊以及第一個月的工資津貼。捏著那疊比他一網大魚賣得還多的津貼,孟禮歡感覺像在做夢。
當他揣著那本沉甸甸的軍官證回到靠山屯時,內心的激動依舊難以平複。但他沒有聲張,這是紀律要求。他隻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王秀娥和韓晶晶。
婆媳倆看著那蓋著紅印的軍官證,聽著孟禮歡的解釋,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俺的娘啊…中…中校?那…那是多大的官兒啊?”王秀娥摸著那硬皮本子,手都在抖。
“就是說,歡子你現在…既是漁民,也是…軍官了?”韓晶晶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這身份轉變實在太魔幻了。
“嗯!”孟禮歡重重點頭,臉上洋溢著光彩,“娘,晶晶,你們放心,俺還是俺,該打漁打漁,該過日子過日子。就是多了個身份,多了份責任。”
這個消息雖然在屯裡沒有公開,但孟家幾人走路都覺得腳下輕快了許多,那是一種被國家認可、有了堅實依靠的底氣和自豪。
接下來的日子,孟禮歡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他脫下那身彆扭的軍裝,換上了沾滿魚腥味的粗布衣服,再次登上了“海龍號”。柴油機的轟鳴、鹹腥的海風、撒網時漁網沉甸甸的手感…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的踏實和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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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龍和他帶來的大部分隊員已經撤離,返回部隊。但他們留下了一套加密的通訊設備,安裝在孟家,約定有任務或者重要信息時通過特定頻道聯係。秦海龍本人也因為此次任務立功,正式調入了海軍相關的打撈研究部門,與孟禮歡的聯絡將更加直接和頻繁。
沉船打撈的後續工作移交給了專業的文物保護和考古部門,“探索一號”經過消毒清理後,也被孟禮歡正式接手,成為了他船隊裡的第二條船,由孟禮兵擔任船長,帶著栓柱等幾個願意繼續跟他乾的退伍兵他們選擇了退役安置到地方,但依舊跟著孟禮歡乾),專門負責相對遠海的捕撈作業。
生活仿佛畫了一個圈,又回到了起點,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孟禮歡開始以一種新的視角看待他的漁民生活。他不再僅僅是為了生計而捕魚,更多了一份觀察和研究的心態。他會更仔細地記錄不同海域的水溫、洋流、魚群習性,會琢磨如何改進漁網和捕撈技術,這些在以前隻是為了多打魚,現在卻隱隱覺得,這些知識和經驗,或許在未來某個時刻,也能為他的“另一個身份”提供幫助。
他定期會收到秦海龍寄來的海軍內部的技術資料和海洋研究期刊。晚上,在油燈下屯裡還沒完全通電),他一邊看著韓晶晶縫補衣服,一邊磕磕絆絆地閱讀那些充滿專業術語的文章,遇到不懂的就記下來,等下次通訊時請教秦海龍。王秀娥看著兒子三十歲了還像學生一樣啃書本,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丫蛋已經上了屯裡的小學,她知道爸爸是個了不起的漁民,還隱隱約約知道爸爸好像還有個“秘密”,經常拿著爸爸那個藍色的硬皮本子好奇地看,雖然她不認識上麵的字。海娃也開始蹣跚學步,咿咿呀呀地追著孟禮歡喊“爸爸”。
偶爾,夜深人靜時,孟禮歡會拿出那個軍官證,在月光下摩挲著。冰涼的塑封膜下,是他穿著便裝的照片和“專業技術中校”的字樣。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擁有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也擁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他依舊是那個靠山屯的漁民孟禮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在大海上奔波。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再僅僅是那個漁民孟禮歡。他的征途,是更廣闊的星辰大海,他的背後,是強大的祖國。
這種雙重身份,讓他的人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張力與可能。而他,也準備好了,在這條獨特的道路上,繼續揚帆,砥礪前行。無論是駕駛“海龍號”追逐魚群,還是響應那來自深海的召喚,他都將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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