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還在飄不是雪，也不是灰，是從她身體裡滲出來的光。每一粒都輕得沒重量，落在地上，卻有金屬碰撞似的脆響江星瀾站在飛船殘骸邊上，左臂布條都泛出暗紫色了，那是晶化液滲透腐蝕的痕跡。
她不看天也不看地，就盯著前方電離雲層裡懸浮的那座遺跡。那遺跡啊，像被釘在風暴眼裡的黑曜石，表麵藍紫色的能量紋路流轉著，跟活物呼吸一樣
“躍遷引擎廢了。”顧寒聲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斷斷續續，還有電流雜音，“星潮餘波太強，係統……延遲0.7秒。”江星瀾沒回頭。
她知道身後那顆機械頭顱連著外接能源箱，靠最後那點程序維持著意識。也知道陸沉淵半透明的身影站在她斜後方，右眼金紋忽明忽暗，跟快熄滅的燈似的但她不能停匕首還在手裡，藍血星核貼著掌心，燙得好像要燒穿皮肉。
她深吸一口氣，狠狠把刀柄插進躍遷引擎的裂縫裡，左手晶化的部分順著金屬外殼滑下去，跟藤蔓纏住枯木一樣“吞。”
就倆字，不是命令，是本能
吞噬者體質一下子激活了，星潮殘能順著晶化皮膚往她身體裡灌。她手臂猛地一震，血管裡出現星砂似的光流，整條左臂都快透明了。
引擎爆出一串藍火花，推進係統嗡嗡響著重啟，飛船在雲層裡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軌跡，朝著遺跡平台滑過去“牽引點——現在！”她吼道陸沉淵抬手，殘餘量子意識凝成一道引力錨，精準鎖定遺跡入口坐標。
他右眼金紋劇烈閃爍，記憶碎片又湧上來：金屬穹頂、鎖鏈、血滴落的聲音……還有那句沒說完的話——“第七層……不該有光……”他沒說出口，咬牙撐住量子流，直到飛船穩穩落在平台轟金屬地麵震了一下，江星瀾膝蓋一彎，差點跪下去。
她用匕首撐著地麵，抬頭看遺跡大門——雙蛇銜星的門環，蛇眼鑲嵌的晶體閃著跟她皮膚一樣的星塵光澤。
她一下子明白了這不是禁地這是……共鳴源“護盾頻率掃描完成。”顧寒聲的數據流接入終端，“編碼強度超限，識彆機製基於血脈特征……非‘星種’沒法接近。”江星瀾冷笑一聲：“那正好，我是‘人’了。”
她抬腳往前走，每一步都在金屬台階上留下淡淡的腐蝕痕跡，那是她晶化液滴下來弄的。布條邊緣都黑了，滲出來的液體在地麵蝕刻出一道扭曲的星軌圖紋，隱隱跟遺跡門縫的紋路呼應著“彆硬闖。”
陸沉淵突然出聲，手搭在她肩膀上，“你現在這狀態，吞一點能量晶化就會加速，撐不住的。”“撐不住也得撐。”
她甩開他的手，“等我能動的時候再救，還不如現在拚一把。”話剛說完，她就衝向護盾藍紫色的能量牆泛起漣漪，好像察覺到有入侵者。
顧寒聲同時啟動機械義體剩下的破解程序，肩部裝甲彈出一根數據接口，刺進護盾邊緣的控製節點“破解中——”警報聲突然響起來高能脈衝反噬順著神經鏈倒灌，顧寒聲的機械眼一下子沒了焦點，電子音扭曲成雜音：“警告……係統過載……防禦機製……激活——”轟！一道能量束從護盾裡炸出來，直衝著他的殘體。
江星瀾瞳孔一縮，來不及多想，左手猛地拍向護盾表麵“給我——吞了它！”
吞噬能力全打開，晶化皮膚一碰到藍光，就發出刺耳鳴響，就像兩塊磁極相斥的金屬硬貼在一起。
她整條左臂馬上變得快透明了，血管裡星砂瘋狂流動，體溫一下子升高，皮膚開始裂開，細碎的晶粒從裂縫裡滲出來“江星瀾！”陸沉淵撲上來，半實體形態貼在她後背，量子流強行注入脊椎，壓製晶化暴走“彆吞太多……”他在她耳邊小聲說，聲音沙啞但清醒，“你不是容器。”
她沒回應，牙關咬得緊緊的，舌尖都被咬破了，血滴在匕首上，跟藍血星核產生共鳴，激發出一縷微弱金光。那光一閃就沒了，竟讓護盾裂開一道細縫就是現在！她右腿一蹬，借著力往前衝，左手狠狠撕向裂縫。
晶化手臂和能量牆摩擦，發出讓人牙酸的刮擦聲，護盾終於崩裂，轟隆一聲炸開一團藍焰遺跡大門緩緩打開一股古老又沉重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金屬鏽味和星塵燃燒後的焦糊味。
門縫裡，金色符文一閃而過，跟陸沉淵右眼的金紋是同一種，可更深邃，好像來自一個被遺忘的契約江星瀾踉蹌了一步，撐不住了，單膝跪地。她的左臂全晶化了，指尖輕輕碰一下地麵，就留下一道星塵劃痕“你……看到了嗎？”
她喘著氣，抬頭看著陸沉淵，“那道符文……是不是你家祖傳的？”陸沉淵沒回答。他右眼金紋還在跳，記憶碎片在腦子裡亂翻，就是拚不成完整的畫麵。他隻是默默扶住她，聲音小得快聽不見了：“進去再說。”
顧寒聲的機械頭顱被江星瀾撿起來，接入遺跡平台的臨時供能接口。眼燈亮了，藍光穩定“護盾破解的時候……我收到一段加密信號。”他電子音很平靜，“頻率和白薇的腦波鎖完全一樣。”
江星瀾身體一僵“沈清秋……早就把她的意識編碼嵌進古神係統了？”“不止。”顧寒聲頓了頓，“我肩部彈出的芯片……編號x01。那是初代星種實驗體的標記。”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會兒江星瀾低頭看著自己晶化的手，突然笑了，那笑跟哭似的：“所以你們倆，一個是我契約夫君，一個是初代實驗體，而我……是個快變成石頭的吞噬者。”
她站起來，拍掉膝蓋上的星塵：“可笑嗎？可就我們三個能走到這兒。”陸沉淵看著她，半透明的手慢慢握緊：“那就接著走。”遺跡裡麵黑咕隆咚的，隻有地麵鑲嵌的星軌紋路有點微光。
三個人一步步走進去，身後的大門緩緩關上
就在門縫快合上的時候，江星瀾突然停住她好像夢見啥了白薇的聲音，清楚得不像幻覺：
“姐姐……彆碰眼睛……”她猛地抬頭，看向門縫那頭——那兒，金色符文又閃了一下，形狀跟她左臂晶化的裂紋一模一樣她的手指，慢慢抬起來，朝自己左眼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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