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狐仙借屍_東北民間異聞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5章 狐仙借屍(1 / 1)

民國二十七年的哈爾濱,道裡區的冬日比往年更顯淒寒。日本人占了東三省,街上巡邏的兵士靴聲橐橐,百姓們低頭走路,不敢多言。陳鶴年的醫館就開在道裡區一條背陰的巷子裡,門前懸著“濟世堂”三字匾額,已被風雨剝蝕得厲害。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的鞭炮聲零星響起,陳鶴年正要上門板歇業,忽聽門外急促的叩擊聲。開門一看,兩個裹著破舊棉襖的漢子抬著個門板,上麵躺著個年輕女子,麵色青白,氣息奄奄。

“陳大夫,行行好,這姑娘倒在城外亂墳崗子邊上,還有口氣兒。”為首的漢子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說道。

陳鶴年探身查看,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穿著單薄的藍布衫,渾身冰冷,唯有胸口尚存一絲溫熱。他注意到女子脖頸處隱約有幾道紅痕,不像勒痕,倒似什麼野獸的爪印。

“抬進來吧。”陳鶴年終是歎了口氣。這年月,人命比紙薄,能救一個是一個。

醫館裡彌漫著草藥和消毒水的氣味。陳鶴年點亮煤油燈,仔細為女子檢查。她身上除了一些擦傷,竟無其他明顯外傷,但脈象奇特,時而急促如奔馬,時而微弱如遊絲,完全不似常人。

陳鶴年行醫十五年,從未見過這般脈象。他取來銀針,選了幾處穴位輕輕刺入。銀針剛入膚,女子忽然睜開雙眼,眸子裡閃過一絲詭異的金光。

“多謝郎中相救。”女子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不過我非凡人,乃長白山修煉五百年的狐仙,遭仇家所傷,魂魄暫寄此身。此女已死,我亦難久留,望郎中相助,借尊夫人肉身還陽。”

陳鶴年猛地後退一步,銀針差點脫手。他自幼聽慣了關外狐仙黃仙的傳說,卻從未當真。如今親耳聽聞,脊背一陣發涼。

“荒唐!妖言惑眾!”他厲聲道,手中的銀針卻微微顫抖。

狐仙輕笑,聲音如風吹鈴鐺:“郎中腰間玉佩,乃尊夫人所贈吧?她名中有個‘婉’字,可是?此刻她正在家中為你熬製參湯,擔心你冬日操勞過度。”

陳鶴年下意識摸向腰間玉佩,上麵正刻著一個“婉”字。此事外人絕無可能知曉。

“休得胡言!”他強作鎮定,手中銀針疾閃,分彆刺入女子百會、風池、神門諸穴。這是師父生前秘傳的“鎖魂針”,據說能鎮邪安神,他從未想過真會用在妖邪身上。

女子身體猛地繃直,眼中金光暴漲,隨即昏死過去,脈象漸趨平穩,卻仍異常。

那夜陳鶴年回家時已近子時。妻子婉儀果然熬了參湯在等他。燭光下,她容顏溫婉,隻是臉色比平日蒼白些。

“又接診了?”婉儀為他脫下外套,輕輕撣去上麵的雪屑。

陳鶴年點點頭,沒提那怪異女子的事,隻道:“天冷,有個姑娘凍僵了,費了些工夫。”

婉儀忽然咳嗽起來,陳鶴年輕拍她的背,注意到她手心有些發燙。

“感了風寒?”他關切地問。

婉儀搖頭笑道:“不礙事,熬湯時吸了些煙氣。”她忽然握住他的手,“鶴年,我這幾日常夢見一隻白狐,眼睛金黃,站在雪地裡看我,你說奇不奇怪?”

陳鶴年心中一震,麵上卻不露聲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許是前幾日聽了狐仙故事。”

那夜陳鶴年睡得極不安穩。夢中他回到醫館,見那女子已醒,自行拔除了銀針,站在藥櫃前,手中把玩著一柄手術刀——正是他平日用來割瘡排膿的那柄。

“郎中醫術高明,可惜不信諾言。”女子轉身,麵容竟變作婉儀模樣,眼中淌著金色淚水,“我本不想強取,奈何性命攸關。尊夫人陽壽本該儘於明年春分,我借她身軀,亦是延續她的性命。”

夢中的陳鶴年怒斥:“妖孽!安敢妄論生死!”

“狐仙”淒然一笑,忽然用手術刀劃開自己胸膛,掏出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郎中你看,這心還熱著,與你夫人的彆無二致。我們狐仙最重情義,若得相救,必世代報恩。”

陳鶴年驚醒來,渾身冷汗。窗外風聲嗚咽,似女子哭泣。身旁婉儀呼吸平穩,他才稍稍安心,卻又隱約嗅到一絲陌生的香氣,似檀非檀,似麝非麝。

次日清晨,陳鶴年匆匆趕往醫館。那女子仍昏迷不醒,銀針完好無缺。他鬆了口氣,卻又莫名不安。

接下來幾日,陳鶴年心神不寧。婉儀舉止如常,卻偶爾會說些奇怪的話,提到一些她本不該知道的長白山舊事。有時陳鶴年瞥見她眼中似有金光一閃,定睛看時卻又消失。

臘月二十八夜,婉儀突然高燒不止,囈語連連。陳鶴年守在她床邊,號脈開方,卻全然無效。婉儀忽然坐起,眼睛圓睜,瞳孔竟成豎線,聲音變成那個狐仙:

“仇家已尋至哈爾濱,今夜子時若不離此軀,必形神俱滅。郎中忍心看我五百年道行毀於一旦?忍心看尊夫人身軀與我同亡?”

陳鶴年又驚又怒:“你果真附了她身!”

“那日你銀針封穴,我魂魄無依,隻得循著你氣息尋來。”婉儀的麵容扭曲著,一半是她自己,一半是那狐仙,“若非借尊夫人身軀暫避,我早已魂飛魄散。如今你隻有二選一:要麼容我徹底還陽,要麼你我三人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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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鶴年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銀針。他是郎中,救死扶傷是天職,可眼下卻是要他在妻子和狐仙之間做抉擇。更何況,狐仙之言,孰真孰假?

子時將至,窗外風聲大作。婉儀忽然慘叫一聲,口鼻溢血,身體抽搐。陳鶴年再不猶豫,取出銀針刺向她周身大穴。這一次,他用的是師父臨終前傳授的“驅邪針法”,從未驗證過是否有效。

婉儀身體劇震,發出非人的尖嘯。燭火猛地熄滅,黑暗中隻聽得見掙紮聲和粗重的喘息。陳鶴年憑感覺繼續施針,口中念著驅邪的醫訣,額頭冷汗涔涔。

忽然,一切聲響戛然而止。

陳鶴年顫抖著重新點亮油燈,隻見婉儀靜靜躺在床上,麵色紅潤,呼吸平穩,仿佛隻是睡熟了。他長舒一口氣,癱坐床邊,握住妻子溫熱的手。

困意襲來,他伏在床沿睡去。

夢中他又見那隻白狐,立於雪地,金眸含淚:“謝郎中成全,令我魂魄得歸長白。尊夫人陽壽已續,作為報答。”白狐轉身離去,又回頭道,“小心日本人,他們尋的不僅是土地,還有這黑土地上的古老力量。”

陳鶴年驚醒,發現自己在床上,婉儀正熟睡身旁。天已微亮,臘月二十九的晨光透過窗紙,柔和地灑在她臉上。她呼吸平穩,臉色比前幾日好得多。

陳鶴年心下稍安,起身準備早餐。走到外間,忽見桌上放著一物——是個完整的狐狸頭骨,潔白如雪,額正中插著一根銀針,正是他昨夜所用那根。

頭骨旁,整整齊齊放著一摞大洋,下麵壓著一張紙條,墨跡猶新:

“謝郎中相助,此資可助南遷。春分前後,大劫將至,勿留哈爾濱。”

陳鶴年手持銀針,觸之冰冷刺骨。他回頭看向臥室,婉儀不知何時已醒,正站在門邊看他,眼中滿是柔情,卻無半點異樣。

“怎麼了?”她輕聲問,走向他,“呀,這狐狸頭骨好生精致,哪兒來的?”

陳鶴年注視妻子良久,終於微微一笑:“病家送的謝禮。婉儀,開春後,我們南下去北平吧。”

窗外,1938年的哈爾濱飄著雪,寒冷徹骨。陳鶴年收起狐狸頭骨和銀針,知道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莫測。而他唯一確定的,是無論人妖仙魔,情義二字,最是難得。

那狐狸頭骨後來一直隨他輾轉南北,銀針始終插在原處,作為對那個冬天的紀念,也作為對不可知世界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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