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木箱被她撞得碎裂,後麵竟隱藏著一個低矮的、被雜物半掩的狗洞!
這是她剛才觀察時發現的唯一生機!
她顧不上許多,先將蕭止焰推了出去,自己也隨即鑽出!
洞外是另一條更狹窄、堆滿垃圾的汙水巷!
追兵的怒罵聲和混亂聲被隔在了牆後!
暫時安全了!
上官撥弦劇烈喘息,不敢停留。
她撕下衣襟,迅速為蕭止焰簡單包紮止血,固定住碎裂的肩骨。
蕭止焰臉色慘白,冷汗淋漓,但神智尚存。
“堅持住……”上官撥弦攙扶起他,沿著汙水巷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前行。
必須儘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為他療傷!
她想起“風隼”曾說他在這一帶有落腳點。
她憑借記憶和方向感,攙扶著蕭止焰,避開大道,專走偏僻小巷。
終於,在一處幾乎被遺忘的河神廟廢址後,她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半淹在水中的低矮石洞入口——這正是“風隼”曾隱約提過的應急藏身點之一。
將蕭止焰安置在洞內乾燥處,上官撥弦立刻檢查他的傷勢。
右肩鎖骨碎裂,伴有嚴重錯位,失血不少。
若不及時正確處理,這條手臂很可能廢掉!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此刻,她是醫生。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幸好未被搜走),迅速刺入蕭止焰幾處穴位,為他止痛、穩住氣血。
接著,她仔細觸摸傷處,判斷碎骨情況。
“可能會很疼,忍住。”她低聲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與冷靜。
蕭止焰咬緊牙關,點了點頭,額上青筋暴起。
上官撥弦手法精準而穩定,運用師父所授的獨特正骨手法,配合銀針疏導,小心翼翼地將錯位的骨塊歸位、固定。
整個過程快、準、穩,饒是如此,蕭止焰仍疼得渾身顫抖,幾乎暈厥過去。
正骨完畢,她又從懷中掏出幾個小瓷瓶,倒出內服外用的藥粉。
內服的消炎鎮痛,外用的活血化瘀、促進骨骼愈合。
她甚至利用洞內找到的乾淨布條和木板,為他製作了一個簡易的夾板。
做完這一切,她才稍稍鬆了口氣,額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洞內一時寂靜,隻有洞外細微的水流聲和兩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蕭止焰緩過一口氣,看著上官撥弦熟練無比地處理傷勢,眼神複雜無比。
他早已知曉的她不簡單,卻沒想到她的醫術、武功、機變竟都高超到如此地步!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醫者或江湖女子所能擁有。
難道除了他這些年所了解的、看到的,還有彆的?
“撥弦你……”他聲音沙啞地開口,“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上官撥弦正在收拾藥瓶的手微微一頓。
她知道,經過今日之事,再無法完全隱瞞。
她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澈而坦誠:“我確實隱瞞了許多。”
“但我是有苦衷的。”
“我來自神醫‘老鷹’門下,師姐便是永寧侯夫人。”
“我潛入侯府,是為查清師姐真正死因。”
蕭止焰眼光灼灼看著她,笑道:“我……知道。”
上官撥弦一愣,“你怎麼知道?”
“蕭大人,你調查我?”
“不是……撥弦,我……我們早就,你不記得我……”
蕭止焰想解釋,但羞於表達。
他臉色“唰”地變紅,趕緊低頭避開上官撥弦的眼睛。
“蕭大人,你是官府的人,且觀察入微,調查我,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也正常。”上官撥弦歎了一口氣。
“我懂醫術、毒理、機關、武功……皆因師父要求嚴苛,師姐待我如親妹,我需有足夠能力護她周全……可惜,終究晚了一步。”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痛楚與自責。
“撥弦,‘玄蛇’的勢力有多大,不在你我掌控之中,你不必太過自責。”
“蕭大人,非獨師姐,若不早除‘玄蛇’,不知幾許無辜殞命,甚者危及社稷。”
“特彆是慘無人道的毒物‘紅顏燼’不能任其流轉草菅人命……”
“所以,‘血瓷’案的破解,地宮密道的發現,乃至今日識破毒物……都源於此?”蕭止焰恍然。
而,不僅僅是為了永寧候夫人?
蕭止焰心潮澎湃,原來,彼等早於事業一道,靈犀相通、聲氣相應矣。
“是。”上官撥弦點頭,“今日倉庫中所見粉末,硝石、硫磺為主,混合了赤練砂、腐心草殘渣等毒物,正是煉製‘紅顏燼’乃至更烈性毒藥或火藥的原料!”
“漕幫已被‘玄蛇’滲透無疑,他們在利用漕運網絡,大規模運輸這些危險之物!”
蕭止焰臉色更加凝重:“規模如此之大……他們所圖絕非小事!邊關?還是……長安本身?”
他聯想到“龍抬頭”那日的爆炸,心有餘悸。
“還有李琮,”上官撥弦蹙眉,“他今日出現得太過巧合。言語間似乎對漕幫有所不滿,但又默許了我們查探,其立場十分可疑。”
“李琮……”蕭止焰忍痛思索,“永寧侯庶子,生母早逝,在府中地位不高,常年在外打理侯府部分庶務,與三教九流交往甚密。”
“我之前調查漕幫時,便發現他與‘翻江蛟’關係匪淺。本以為隻是利益往來,如今看來,恐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