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位置相對偏僻,又是水路可能潛入的方向,合乎邏輯。
計劃定下,雷厲風行。
蕭止焰立刻去運作官麵文章,同時調動所有能信任的力量。
上官撥弦則抓緊最後的時間,進一步研究手抄本和渾天儀草圖,試圖找到更精確的定位線索。
她反複推敲“井宿”對應的方位,結合太液池西岸冷宮區域的地形圖(通過蕭止焰的關係從工部舊檔中緊急調閱),將目標縮小到幾處最可能埋藏大型物體或設有隱秘入口的地點:一口早已廢棄的深井、一段疑似有地下暗河入口的坍塌宮牆、以及一座半淹在太液池水中的、傳聞前朝某位獲罪妃嬪曾居住過的水榭殘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外天色已現出魚肚白。
漫長而驚心動魄的一夜即將過去,但真正的決戰,或許就在下一個黎明。
辰時初刻(約早上7點),皇宮,神武門。
蕭止焰一身官服,腰佩長劍,神情肅穆。
他身後跟著風隼、影守以及十餘名精心挑選、絕對可靠的萬年縣衙精銳捕快和軍中好手。
上官撥弦再次易容成一名麵容普通的文書小吏,跟在隊伍中,低眉順目。
宮內侍衛統領顯然已得到上官兆尹的協調文書,雖然麵色不豫,但對“協助巡查、以防宵小”的理由也無法直接駁回,尤其昨夜剛發生了西苑火警和呂監正意外身亡之事,宮禁安全正是敏感時期。
他派了一名副將帶著一隊侍衛“陪同”蕭止焰等人行動,美其名曰引導,實為監視。
隊伍穿過重重宮闕,向著西苑方向行進。
越往西走,宮苑越是荒涼,巡邏的侍衛也越發稀疏。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腐和潮濕的氣息。
太液池廣闊的湖麵出現在眼前,水色幽深,遠處蓬萊殿的飛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而與之相對的西岸,則是一片蕭索景象,殘破的宮牆掩映在荒草叢中,那便是冷宮的區域。
“蕭大人,前麵就是冷宮地界了,向來不太平,咱們就在這外圍巡查一番便可。”
那名侍衛副將停下腳步,語氣帶著明顯的敷衍和忌憚。
蕭止焰目光掃過那片荒蕪之地,根據上官撥弦事先劃定的重點,那口廢井和坍塌宮牆都在視線可及範圍內,唯有那座水榭殘骸需要更靠近湖邊。
“有勞將軍。”
“隻是昨夜疑犯蹤跡最後消失方向指向此區域,尤其是湖邊,還需仔細勘查,以免有漏網之魚驚擾了宮內貴人。”
蕭止焰語氣不容置疑,示意隊伍繼續向前,直奔太液池西岸。
侍衛副將無奈,隻得帶人跟上。
上官撥弦混在隊伍中,看似低頭記錄,實則銳利的目光早已將周圍環境儘收眼底。
她注意到,越是靠近冷宮,那名侍衛副將和其手下就越顯緊張,眼神不時瞥向荒草叢深處,仿佛那裡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更堅定了她的判斷。
來到湖邊,那座半淹在水中的水榭殘骸清晰可見,隻有腐朽的梁柱和部分屋頂露出水麵,一派死寂。
“蕭大人,這水榭廢棄多年,隨時可能坍塌,甚是危險,還是……”
副將試圖勸阻。
就在這時,上官撥弦假意被岸邊濕滑的青苔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不小心”將手中的記錄本和一支炭筆掉入了湖中,位置正好靠近水榭。
“哎呀!我的文書!”
她驚呼一聲,滿臉“焦急”。
蕭止焰立刻會意,沉聲道:“還不快撈上來!裡麵還有重要記錄!”
他順勢對副將道:“將軍,看來需得派人下水打撈了。”
“為防意外,還請將軍的人在一旁警戒。”
這理由冠冕堂皇,副將無法拒絕。
風隼立刻安排兩名精通水性的手下脫去外衣,潛入水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湖麵。
上官撥弦則悄悄挪動腳步,靠近那段坍塌的宮牆。
根據地圖和她的推斷,這裡最有可能存在地下暗河的入口。
她假裝整理鞋襪,蹲下身,手指看似無意地拂過牆根潮濕的泥土和雜草。
突然,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塊與其他石頭溫度迥異的青磚——入手冰涼刺骨,甚至比湖水更冷!
而且,磚石邊緣的苔蘚有被近期刮擦過的痕跡!
就是這裡!
她強壓住心中的激動,用眼神向不遠處的影守示意。
影守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靠近,用身體擋住了可能投來的視線。
上官撥弦迅速從工具囊中取出一個小巧的聽甕,貼在冰冷的青磚上。
屏息凝神,內力灌注耳部——除了水流聲,她聽到了一種極其微弱、但規律異常的“嗡”鳴聲,從磚石後方深處傳來!
與手抄本中描述的共振裝置預熱聲音極其相似!
裝置就在這裡!
而且似乎已經在低功率運行狀態!
“寒露”即將來臨!
她必須立刻確定具體位置並設法破壞!
但如何在不驚動旁邊侍衛的情況下,挪開這塊顯然被刻意偽裝過的磚石?
就在上官撥弦飛速思考對策時,湖中打撈文書的兩名手下忽然發出了驚呼:“大人!水下有東西!”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隻見那兩人從水榭殘骸的底部,拖拽出了一個用油布緊緊包裹的、長方形的沉重物體!
難道“地火精華”藏在水下?
這個意外發現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連那名侍衛副將也好奇地湊了過去。
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