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阿弦姑娘!剛收到消息,西苑那場火……燒死了兩個人!”
“誰?”
蕭止焰心頭一沉。
“一個是看守庫房的老宦官,另一個……”
風隼頓了頓,艱難地道,“是呂監正!”
“他被發現時,倒在前往西苑的路上,疑似是聽聞火警後想去查看,結果……被掉落的重物砸中,當場身亡!”
呂監正死了?!
上官撥弦如遭雷擊,渾身冰涼!
那個剛正不阿、深夜前來報信的老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是意外?
還是……滅口?!
蕭止焰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呂監正一死,觀星台“北鬥倒懸”的線索幾乎斷了一半!
而且,對方出手如此狠辣果決,顯然是狗急跳牆了!
“錢宦官……”
蕭止焰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他必須立刻控製起來!”
“無論用什麼方法!”
然而,似乎總是慢了一步。
影守隨後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穀底——錢宦官,在離開皇宮返回內侍省居所後,於一個時辰前,突發“急病”,暴斃身亡!
死因……疑似中毒!
線索,再次中斷!
對手的狠辣與高效,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德妃集團壯士斷腕,毫不猶豫地清除了可能暴露的棋子。
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巒,壓在了蕭止焰和上官撥弦的肩上。
距離“寒露”爆發可能隻剩下最後幾個時辰,他們卻仿佛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失去了明確的方向。
上官撥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危急,越不能亂。
她重新將目光投向那張渾天儀齒輪草圖,以及之前所有收集到的線索:手抄本、“寒儀”數據、望江樓的“冰融之時”、還有……那把刻著“水”字的銅鑰匙。
“鑰匙……井宿……水……太液池……”
她喃喃自語,腦海中仿佛有無數碎片在飛舞,試圖拚湊出最後的真相。
蕭止焰看著她蒼白而堅毅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與決絕。
他走到她身邊,聲音低沉而堅定:“撥弦,無論如何,我會陪你到底。”
“就算把太液池翻過來,也要阻止他們!”
上官撥弦抬起頭,迎上他深邃而堅定的目光,在那片令人安心的深沉中,她找到了繼續前進的勇氣。
她輕輕點了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他贈予的玉佩。
“還有一個地方,我們或許忽略了。”
她輕聲說,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手抄本上提到‘地火精華’需‘至陰之物’調和封印。”
“皇宮至陰之地,除了冰窖和水源,還有一處……冷宮。”
冷宮,那是被遺忘的角落,****,陰氣彙聚,而且是宮中守衛最鬆懈的地方之一。
“玄蛇”會不會利用冷宮作為隱藏“地火精華”或共振裝置的絕佳地點?
這個看似渺茫的線索,成了黑暗中的最後一縷微光。
冷宮。
這兩個字如同浸透了前朝舊怨的冰水,潑灑在已然焦灼的局勢上。
那裡是繁華似錦的大唐宮闈中最陰暗的角落,是無數紅顏枯骨、冤魂縈繞之地。
陰氣、怨氣、以及被時光遺忘的死寂,確實是至陰之境的絕佳注解。
“冷宮……”
蕭止焰重複著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晦暗。
他身為朝廷命官,自然清楚冷宮意味著什麼,那是連皇帝都可能刻意回避的禁忌之地,守衛雖鬆懈,卻充斥著不祥。
“那裡範圍不小,且房屋大多破敗坍塌,搜尋起來如同大海撈針。”
“正因其破敗與禁忌,才是藏匿的絕佳選擇。”
上官撥弦目光沉靜,越是危急,她的思維越是清晰如冰。
“‘地火精華’至陽至烈,需至陰封印。”
“冷宮的陰氣足以壓製其暴烈。”
“而共振裝置若藏於其間,引發的動靜也可被歸咎於‘冤魂作祟’,便於掩蓋。”
“我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我們合理進入冷宮邊緣,至少是靠近其外圍水係的理由。”
她的目光落在蕭止焰身上:“你是萬年縣司法佐,負責京畿治安。”
“若宮中某處,比如靠近冷宮的某段宮牆或水道,發生‘盜竊’或‘可疑人員潛入’事件,你是否有權帶人入宮協查?”
蕭止焰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製造一個合理的借口,兵臨城下!
這無疑是一步險棋,相當於明火執仗地挑戰內宮規矩,但事到如今,循規蹈矩隻有死路一條!
“可以一試!”
蕭止焰當機立斷。
“我即刻以追查連環盜案疑犯可能潛入宮禁為由,向京兆尹和宮內侍衛統領報備,申請帶少量精銳入宮協防巡查,重點就放在……西苑與冷宮毗鄰的太液池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