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蕭止焰用力推她。
眼中是決絕的催促。
上官撥弦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
她迅速將一瓶保命丹藥塞進蕭止焰手中。
深深看了他一眼。
低聲道:“堅持住,等我!”
說完,她身形一閃。
如同輕煙般掠到門邊。
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
幾乎已經到了門口!
她看了一眼狹小的牢房。
除了那堆乾草,無處可藏。
情急之下,她目光落在牆角與地麵連接處。
那裡有一塊青石板似乎略有鬆動。
她運起內力,五指如鉤。
猛地將石板掀起。
下麵竟是一個狹窄的、不知通往何處的排水口!
散發著汙濁的臭氣。
顧不了許多了!
上官撥弦毫不猶豫。
蜷縮身體,鑽入了那僅容一人通過的排水口。
隨後用腳將石板輕輕推回原處。
幾乎就在石板合攏的瞬間。
牢門被“哐當”一聲大力推開!
幾名如狼似虎的獄卒衝了進來!
“蕭止焰!剛才誰來過?!”
為首的獄卒厲聲喝問。
蕭止焰靠在牆上。
閉上雙眼。
仿佛對外界充耳不聞。
隻有緊握的拳頭。
泄露了他內心的滔天巨浪和無比擔憂。
獄卒在牢房裡搜查了一圈。
除了蕭止焰,一無所獲。
他們懷疑地看了看那個排水口。
但見石板嚴絲合縫。
且汙穢不堪,不似有人動過。
便罵罵咧咧地退了出去。
加強了守衛。
黑暗中。
上官撥弦在狹窄濕滑、充滿惡臭的排水道中艱難爬行。
她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但更大的挑戰,還在外麵。
她必須帶著剛剛獲取的寶貴線索。
儘快離開這龍潭虎穴。
為蕭止焰,也為自己。
殺出一條生路。
而蕭止焰在牢房中。
感受著懷中丹藥的微溫。
想著上官撥弦那雙決然的眼眸。
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擔憂、感動。
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和更加堅定的信念。
他必須活下去。
為了清白。
更為了那個不惜冒險闖入詔獄的女子。
排水道內陰暗、潮濕、逼仄。
汙濁的臭氣幾乎令人窒息。
上官撥弦屏住呼吸。
憑借過人的意誌力和對身體的控製。
在僅容蜷縮通過的管道中艱難前行。
冰冷的汙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黏膩的淤泥裹挾著不知名的穢物。
每移動一寸都異常困難。
黑暗中,隻能依靠指尖的觸感和偶爾從縫隙透入的微光辨彆方向。
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儘快離開這裡,將線索帶出去。
蕭止焰蒼白的臉、隱忍的表情。
以及那句“快走!”猶在眼前。
如同鞭策,給予她無窮的力量。
不知爬了多久。
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較為明亮的光線。
伴隨著水流聲也大了許多。
出口應該近了。
上官撥弦精神一振,加快速度。
然而,就在接近出口時。
她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她立刻停下,屏息凝神。
貼在管壁上仔細傾聽。
“他娘的!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天天守著這下水道出口,能有什麼鳥事?”一個抱怨的聲音響起。
“少廢話!劉公公吩咐了,詔獄任何出口都要嚴加看守。”
“尤其是今天,裡麵進了‘老鼠’,說不定就從這些犄角旮旯溜了!”另一個較為沉穩的聲音嗬斥道。
上官撥弦心下一沉。
果然,外麵的守衛也加強了。
排水道的出口果然有人把守。
硬闖肯定不行。
她現在的狀態,對付一兩個普通獄卒或許可以。
但一旦驚動其他人,陷入重圍,就前功儘棄了。
必須智取。
她悄悄觀察出口的情況。
這是一個用鐵柵欄封住的出水口。
柵欄間隙很窄,人無法通過。
外麵是一條僻靜的巷子,似乎是詔獄圍牆外的區域。
兩個獄卒正百無聊賴地守在柵欄前。
上官撥弦冷靜地從藤箱的防水夾層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皮囊。
裡麵是她配置的各種應急藥物。
她選中了一種無色無味、遇水即能緩慢揮發的迷香粉。
這種迷香效果不強。
但足以讓吸入者在短時間內產生昏昏欲睡的感覺。
她將少量迷香粉小心地塗抹在幾塊稍微大一點的汙泥塊上。
然後運起內力,指尖輕彈。
將泥塊精準地從柵欄縫隙中射了出去。
落在離獄卒不遠的水窪裡。
泥塊入水,迷香粉開始悄然揮發。
做完這一切,她耐心地潛伏在黑暗中。
如同最有耐心的獵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外麵的獄卒起初還在閒聊。
漸漸地,聲音低了下去。
開始不停地打哈欠。
“奇怪了,怎麼這麼困……”
那個抱怨的獄卒嘟囔著。
背靠牆壁,眼皮開始打架。
“是啊……我也覺得……渾身沒勁……”
另一個獄卒也揉著眼睛,聲音含糊。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兩個獄卒竟然先後靠著牆根。
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陷入了沉睡。
機會來了!
上官撥弦不再猶豫。
迅速移動到柵欄前。
柵欄是生鐵鑄造,頗為堅固。
但常年被汙水侵蝕,連接處的石基有些鬆動。
她再次取出那根特製的“千機引”鋼針。
插入鎖孔結構較為簡單的柵欄插銷處。
巧妙撥動。
“哢”一聲輕響,插銷彈開。
她用力推開柵欄。
身形如遊魚般滑出。
隨即反手將柵欄輕輕合上。
儘量不發出聲響。
終於重見天日!
雖然身處陰暗小巷。
但清新的空氣讓她精神一振。
她不敢耽擱。
迅速辨彆了一下方向。
朝著與萬年縣衙相反、更為複雜的城西平民區掠去。
那裡魚龍混雜,便於隱藏。
她需要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
換下這身汙穢的衣物。
重新易容。
然後開始行動。
在一處廢棄的磚窯裡。
上官撥弦迅速處理了身上的汙漬。
換上了另一套早已準備好的、普通民婦的衣衫。
再次改變了容貌。
變成一個麵色蠟黃、帶著愁苦之色的中年婦人。
她將詔獄的經曆和獲得的線索在腦中飛速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