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焰與上官撥弦異口同聲:“去慈恩寺!”
迷霧似乎散開了一些,卻又引向了更深的未知。
秋太妃的警示,王瑾的嫌疑,柳清臣的行蹤,以及慈恩寺的關聯……
所有的線索,仿佛都指向了長安城外那個香火鼎盛的佛門聖地。
而那裡,等待他們的,將是“玄蛇”殘餘勢力精心準備的,真正的“穀雨”嗎?
慈恩寺的鐘聲悠遠,回蕩在終南山麓。
這座千年古刹,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梵音繚繞,一派祥和。
然而,在這份祥和之下,蕭止焰和上官撥弦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們沒有大張旗鼓,而是易容成尋常香客,混在人群中進入了寺院。
上官撥弦扮作一名麵色蠟黃的病弱婦人。
由“家仆”蕭止焰攙扶著,看似虔誠地在大雄寶殿上香祈福。
她的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寺院占地極廣,殿宇重重。
僧侶、香客、雜役穿梭不息。
想要在這裡找到刻意隱藏的柳清臣,無異於大海撈針。
蕭止焰低語一聲:“分開查探,小心行事。”
兩人默契地分開,沿著不同的路線,看似隨意地遊覽。
實則留意著任何可能與“玄蛇”或“穀雨”相關的蛛絲馬跡。
上官撥弦沿著放生池緩緩而行。
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往來僧侶的神色以及空氣中可能存在的異樣氣味。
她注意到,有幾名身著普通百姓衣物、但眼神銳利、步履沉穩的漢子。
他們看似在閒逛,目光卻不時瞥向寺院後山的方向。
後山?
慈恩寺後山範圍更大,林深葉茂。
更有不少供貴客清修的彆院禪房。
確實是隱藏秘密的好地方。
她不動聲色,朝著後山方向走去。
越往裡走,遊人越少,環境越發清幽。
在一處岔路口,她隱約聽到前方竹林深處傳來一陣極輕微的、類似機括轉動的“哢噠”聲。
以及一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泥土和金屬腥氣的味道。
是這裡!
她心中一凜,正欲悄悄靠近探查。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這位女施主,後山乃寺中清修之地,閒雜人等不便前往,還請留步。”
上官撥弦回頭。
隻見一位身著灰色僧袍、麵容慈祥的老僧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他手持佛珠,正含笑看著她。
這老僧看似普通。
但上官撥弦卻敏銳地感覺到,他氣息綿長,眼神澄澈深處隱含精光。
絕非尋常僧人。
上官撥弦模仿著病弱婦人的語氣,怯生生地道:“大師恕罪,小婦人聽聞後山景致幽靜,想去拜一拜,求個心安。”
老僧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他笑容不變:“心誠則靈,何處不可拜佛?”
“後山路險林深,女施主身體欠安,還是莫要前往為好。”
他建議道:“前殿有師父講解佛法,施主可去聽聽,亦能靜心。”
他的話看似勸誡,實則帶著不容置疑的阻攔意味。
上官撥弦知道硬闖不得。
隻好裝作順從的樣子,道了聲謝,轉身往回走。
她能感覺到,那老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背上。
直到她走出很遠才消失。
這慈恩寺,果然有問題!
這老僧,恐怕是“玄蛇”安置在此處的眼線,甚至可能是核心人物之一!
與蕭止焰在約定地點彙合後,兩人交換了情報。
蕭止焰那邊也有類似發現。
他注意到寺院負責采買的知客僧,與幾名形跡可疑的香客有過短暫接觸。
對方袖口似乎閃過靛藍色的裡襯。
蕭止焰沉聲道:“後山定然有古怪,但守衛森嚴,明哨暗崗不少,硬闖會打草驚蛇。”
他思考著對策:“需得想個辦法,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上官撥弦想起之前的線索:“或許……可以從那個慈幼局入手。”
她分析道:“柳清臣來此祈福是假,他與慈幼院必有聯係。我們之前懷疑他們利用孩童,若‘穀雨計劃’與此相關,慈幼局就是關鍵。”
兩人決定改變策略,先行調查慈恩寺山腳下那個名為“積善堂”的慈幼局。
積善堂看起來隻是一座普通的慈善堂口。
它收容著數十名無家可歸的孤兒,由幾位嬤嬤照看。
表麵看來,並無任何異常。
但上官撥弦憑借醫者的敏銳,在靠近孩子們居住的院落時,再次聞到了那絲熟悉的、混合型的毒素氣息。
雖然極其微弱,但確鑿無疑!
這些孩子,也接觸過那種毒藥!
或者說,他們被當成了試毒的對象?
憤怒在上官撥弦心中升騰。
她借口為孩子們義診,仔細檢查了幾個身體略顯孱弱的孩子。
果然在他們脈象中發現了與城南疫病人類似的、被毒素侵蝕的痕跡。
隻是劑量更輕,症狀也更隱蔽!
上官撥弦強壓怒火,詢問負責的嬤嬤:“嬤嬤,這些孩子近日可曾集體服用過什麼湯藥?或者,有什麼人來探望過他們,給過他們什麼東西?”
那嬤嬤眼神閃爍了一下,支吾道:“沒……沒什麼特彆的,就是些強身健體的尋常湯藥。”
她補充道:“前兩日倒是有位好心的柳公子來看過,給孩子們帶了些糖果點心……”
柳公子!
柳清臣!
果然是他!
就在上官撥弦想要進一步追問時,一名風聞司的探子匆匆找到蕭止焰。
探子低聲稟報:“大人,剛收到消息,秋水宮那邊出事了!秋太妃……歿了!”
什麼?!
蕭止焰和上官撥弦同時一震!
秋太妃死了?!
在這個關鍵時刻?
是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