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如同滾湯潑雪,血霧符文遇到玉玦白光,瞬間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消融聲!
那園丁即將消失的身影猛地一顫,遁法被打斷,他悶哼一聲,踉蹌跌出,臉色慘白如紙,顯然受到了強烈的反噬!
風隼抓住機會,一劍點中他穴道,將其製住。
與此同時,影守那邊也傳來信號,已控製內院和小樓,發現了秘密丹房和一些加密的信件、賬冊,並擒獲了幾名試圖反抗的護衛。
行動成功!
上官撥弦快步上前,來到那萎頓於地的園丁麵前,伸手在他頸側和耳後摸索片刻,猛地撕下了一張製作精良的人皮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更為蒼老,但眉宇間帶著深刻戾氣與一種久居人上之威嚴的麵孔!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左邊眉骨上,有一道陳年舊疤,形如蜈蚣,平添幾分猙獰。
看到這張臉,上官撥弦如遭雷擊,猛地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是……是你?!‘鬼醫’沈墨山?!”她失聲叫出了一個在師父筆記中多次出現、代表著叛徒與邪惡的名字!
師父上官鷹的師弟,也是當年因癡迷邪術、殘害同門而被師父逐出師門、後來不知所蹤的師叔——鬼醫沈墨山!
他竟然沒死!
而且還投靠了玄蛇,潛伏在這蒔花小苑中!
沈墨山咳著血,抬起渾濁卻依舊銳利的眼睛,盯著上官撥弦,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笑:“咳咳……是……是小撥弦啊……都長這麼大了……上官鷹那老家夥……倒是教出了個好徒弟……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麼?”上官撥弦強壓心中震驚,厲聲問道。
沈墨山卻不答,隻是用一種近乎憐憫又帶著嘲諷的眼神看著她,喃喃道:“你們……查不到底的……這潭水……比你們想的……深得多……那位‘尊者’……嘿嘿……快了……就快了……”
話音未落,他眼中最後一點光芒散去,頭一歪,氣息斷絕!
他竟然在被擒的瞬間,已暗自服下了藏在牙齒中的劇毒,見逃脫無望,便果斷自儘!
“尊者……”上官撥弦咀嚼著這個稱呼,心中寒意更盛。
這已是他們多次聽到這個稱謂,行一次是從已伏法的洛陽王李元軌口中隱約提及。
看來,玄蛇真正的最高首領,並非李元軌“尊主”,而是這位神秘的“尊者”!
風隼和趕過來的影守麵色凝重。
雖然成功端掉了蒔花小苑這個據點,抓獲了一些小嘍囉,繳獲了不少物證,但最重要的知情人沈墨山卻自儘了。
上官撥弦蹲下身,仔細檢查沈墨山的屍體,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在他的貼身內衣裡,她摸到了一個硬物——那是一枚用油布包裹的、小巧的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一個複雜的、如同藤蔓纏繞的符號。
這符號……她從未見過。
她將鑰匙小心收好。
或許,這將是打開下一扇謎題之門的關鍵。
回到蕭府,已是天光微亮。
蕭止焰也剛剛處理完萬年縣案件的麻煩,洗清了下屬的嫌疑,雖身心俱疲,但見到上官撥弦安然歸來,還是鬆了口氣。
聽完上官撥弦的彙報,尤其是得知鬼醫沈墨山的出現和自儘,以及那枚神秘的青銅鑰匙,蕭止焰沉默了良久。
“沈墨山……尊者……荊妃……宮燈……紫鵑花……”他揉著眉心,試圖將這些散亂的線索串聯起來,“玄蛇的核心,似乎越來越清晰地指向了宮廷內部,而且牽扯到前朝秘術、醫藥毒理甚至……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血脈關聯。”
他看向上官撥弦,眼中帶著擔憂:“撥弦,你的身世,冰井女屍,黑色薄片,還有這位突然出現的師叔……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有著某種我們尚未發現的深刻聯係。你……做好準備了嗎?真相可能……並不美好。”
上官撥弦迎著他的目光,雖然心緒紛亂,但眼神依舊堅定:“無論真相如何,我都要查下去。為了師姐,為了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也為了……弄明白我自己究竟是誰。”
她頓了頓,輕聲道:“而且,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
蕭止焰心中一動,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兩人依偎著,窗外晨曦微露,照亮了他們疲憊卻堅毅的麵容。
蒔花小苑的行動雖繳獲不少物證,但鬼醫沈墨山的自儘,讓指向荊妃和“尊者”的關鍵線索驟然斷裂。
那枚神秘的青銅鑰匙,上官撥弦反複研究,也未能立刻參透其用途,隻得暫時妥善收好。
蕭止焰那邊,萬年縣滅門案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雖證明了屬下清白,但幕後黑手顯然意在牽製,令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整頓內部,肅清可能存在的不穩因素。
一連數日,長安城表麵看似恢複了往日的秩序,然而暗流之下,玄蛇受創後的反撲與新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這一夜,月黑風高。
被查封後愈發顯得死氣沉沉的永寧侯府,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煊赫。
大部分仆役已被遣散,隻留下少數看守和負責日常灑掃的老弱仆從。
因侯爺李璉被圈禁,世子李弘璧待查,庶子李琮重傷昏迷後雖已蘇醒,但身體孱弱,深居簡出,如今的侯府,如同一座巨大的、無人問津的荒宅。
子時剛過,萬籟俱寂。
負責看守侯府側門的兩名老仆正靠著門房打盹,忽被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驚醒。
那樂聲縹緲幽怨,似笛非笛,似塤非塤,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瘮人。
“什麼聲音?”一名老仆揉著惺忪睡眼,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