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瀾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隨即被偏執取代:“少在這裡蠱惑人心!今日,叛徒之女必死,你們……也休想阻攔我!”
她似乎不願再與李琮多說,周身氣息再次暴漲,準備發動更強大的蠱術!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上官撥弦忽然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李幽瀾,你口口聲聲說阿箬是叛徒之女,要為她父親阿達攜聖物出逃複仇。那你可知道,阿達當年為何要背叛部落?他帶走的‘聖物’,又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直指核心。
李幽瀾動作再次一頓,看向上官撥弦,眼神陰鷙:“你都知道些什麼?”
上官撥弦平靜地與她對視:“我知道的或許不多,但我知道,真相往往並非隻有一麵。阿箬對此一無所知,你即便殺了她,也不過是讓當年的悲劇重演,讓親者痛,仇者快。而那個告訴你阿箬在此,引你前來的人……恐怕才是真正包藏禍心之人。”
她的話語,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在李幽瀾心中蕩開漣漪。
李幽瀾眼神閃爍,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她回想起接到消息,得知“守正”血脈叛徒之女出現在長安永寧侯府她家時的狂怒,以及那個神秘人提供的具體信息和進入侯府的方法……一切都顯得那麼順理成章,卻又透著幾分詭異。
難道……自己真的被利用了?
李琮見狀,趁熱打鐵道:“幽瀾,收手吧。回來哥哥身邊,很多事情,我慢慢告訴你。侯府欠你的,我會補償你。不要再被玄蛇……被那個‘尊者’當槍使了!”
“尊者”二字,如同驚雷般在李幽瀾耳邊炸響!
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琮:“你……你怎麼會知道‘尊者’?!”
李琮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悲憫而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深受其害,活得不人不鬼。
如今,他和父親、世子一樣,都是待罪之身被圈進在侯府這方寸之地。
要不是病和李姓保命,恐怕早已處死。
他悔恨。
“幽瀾,我……”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枚細如牛毛、淬著幽藍劇毒的袖箭,毫無征兆地從窗外射入,目標直指——正在分神思考的李幽瀾!
這袖箭來得太快、太刁鑽,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
“小心!”李琮失聲驚呼,下意識地想撲過去推開李幽瀾,但他身體虛弱,動作慢了半拍。
上官撥弦和蕭止焰也察覺到了危險,但距離稍遠,救援不及!
眼看李幽瀾就要被毒箭射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小小的碧綠色身影猛地從旁邊撲出,擋在了李幽瀾身前!
是阿箬!
“噗嗤!”
毒箭精準地射入了阿箬的肩頭!
“阿箬!”上官撥弦目眥欲裂!
阿箬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肩頭傷口瞬間變得烏黑,並且迅速向周圍蔓延!
李幽瀾完全愣住了。
她看著擋在自己身前、中了毒箭的阿箬,看著那張與自己妹妹有幾分相似、此刻卻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臉,眼中充滿了巨大的震驚和茫然。
這個她口口聲聲要殺死的“叛徒之女”,竟然在關鍵時刻,舍身救了她?!
為什麼?!
閣樓外,一道黑影一擊不中,迅速遠遁。
風隼強忍傷痛,帶人追了出去。
閣樓內,一片死寂。
李幽瀾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阿箬,又看了看自己沾著暗綠色粘液的手,再看看臉色焦急衝上前救治阿箬的上官撥弦,以及麵露痛苦之色的李琮……
她一直以來的信念,在這一刻,仿佛出現了裂痕。
上官撥弦迅速檢查阿箬傷勢,臉色無比難看:“是‘鳩羽淚’!苗疆奇毒,見血封喉!”
她立刻用金針封住阿箬心脈周身大穴,阻止毒素擴散,但阿箬已陷入深度昏迷,氣息微弱,命懸一線!
上官撥弦猛地抬頭,目光如冰刃般射向李幽瀾,厲聲道:“解藥!”
李幽瀾被她充滿殺氣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寒,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她看著生命垂危的阿箬,又想起方才那致命的一箭,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那個引她來的人,不僅想借刀殺人,還想……連她也一起滅口!
她猛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解藥……我有。”李幽瀾的聲音有些乾澀,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瓶,扔給上官撥弦,“內服三粒,外敷傷口……但‘鳩羽淚’毒性猛烈,即便服下解藥,能否醒過來……也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上官撥弦接過玉瓶,迅速倒出藥丸給阿箬服下,又小心地清理傷口,敷上藥粉。
做完這一切,她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心中的沉重並未減少。
李幽瀾看著她的動作,眼神複雜難明。
她沉默片刻,忽然轉向李琮,聲音低沉:“哥……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婉茹……究竟是怎麼死的?那個‘尊者’……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