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命令來得果斷而及時。
陸岩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喚醒所有隊員。
營地被迅速而無聲地拆除，所有痕跡儘力抹去。
兩輛越野車發動低沉引擎，借著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沿著來路疾馳而退。
車內無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和引擎的轟鳴。
每個人腦海中都反複回放著那從地底爬出的蒼白身影和晶簇中掙紮的人形輪廓，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心臟。
趙小玥緊緊抱著信號監測儀，屏幕上的能量讀數隨著距離拉遠而逐漸減弱，但那令人不安的脈衝波形依舊清晰可見，仿佛某種惡毒的詛咒烙印在數據流中。
“保持最高警惕，注意後方和側翼。”
陸岩的聲音通過車內通訊傳來，打破了死寂。
返程的路似乎比來時更加漫長和凶險。
每一次風吹草動，每一處陰影，都仿佛隱藏著那晶化怪物的威脅。
幸運的是，除了零星遊蕩的普通喪屍，他們並未遭遇預想中的追擊。
那種新生的怪物似乎活動範圍有限，或者優先被吸引向坑洞中心。
在途經一片廢棄的加油站時，陸岩意外地發現了不屬於自己車隊的新鮮車轍印——輪胎花紋更寬，壓痕更深，離去的方向指向東南，正是“磐石”基地的大致方位。
“他們撤得比我們還快。”
趙小玥低聲道。
陸岩眼神微凝。
何翟添的果斷，再次印證了那個晶簇坑洞的危險程度超乎想象。
基地方麵，江季黎一夜未眠。
她站在指揮室巨大的區域地圖前，原本標記著“風力發電場維護基地”的位置，被一個刺眼的紅色骷髏標誌覆蓋，旁邊標注著“晶簇孵化場極高風險）”。
北方的能源希望徹底破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龐大、更根本的威脅。
沈鴻則一頭紮進了臨時實驗室。
他將之前從物流中心無線電拆出的那塊微小結晶碎片，與陸岩小隊遠程拍攝的晶簇影像數據進行比對分析。
“結構相似度超過百分之八十！雖然規模天差地彆，但本質很可能是同一種東西！”沈鴻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缺乏睡眠而沙啞，“它們都在散發特定頻段的能量脈衝，都在…‘生長’，並且能同化周圍物質，甚至…生物體！”
他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病毒導致了喪屍和節點這種‘活性化’的變異路徑，而這種晶化現象，可能是另一種並行的、甚至是更底層的‘惰性化’或‘礦物化’變異路徑！它們可能在爭奪這個星球…或者說，在重新塑造生態！”
這個理論太過宏大，也太過駭人。
如果成立，人類麵臨的不僅僅是喪屍狂潮，而是整個生存環境的根本性異變！
“有沒有可能利用這種特性？”江季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比如，製造針對節點的‘信息毒素’？”
“理論上…有可能！”沈鴻眼睛放光，“如果節點的信號是秩序，晶簇的信號是混亂和同化，那麼找到那個能最大限度引發它們相互乾擾的‘共振頻率’，或許就能製造出更有效的乾擾場！但這需要…需要更近距離的研究樣本，需要那個坑洞裡的晶簇本體…”
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在這時，北上小隊安全返回的消息傳來。車隊帶著一身風塵和壓抑的氣氛駛入基地大門。
隊員們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後怕。
蘇婉清立刻帶著醫療組上前進行初步檢查和心理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