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砧”帶來的情報,如同撕開了“新京”華麗而冰冷的外袍,露出了下麵爬滿蛆蟲的潰爛傷口。
大規模的思想控製、殘酷的淨化、被壓榨的底層……這一切構建的“秩序”,在“神諭”出現邏輯紊亂的瞬間,便開始從內部土崩瓦解。
江季黎沒有給予“鐵砧”任何明確的承諾或物資支持,那樣太危險,容易留下把柄,也容易讓剛剛覺醒的抵抗力量產生依賴。
但她默許了陸岩,在極端隱蔽的前提下,通過難以追蹤的中間渠道,向“鐵砧”提供了一些關於城市巷戰、遊擊戰術的非敏感性資料,以及幾張標注了“新京”部分地下管網不含神諭臍帶)的簡化地圖。
這微不足道的幫助,對於在黑暗中摸索的“覺醒者”而言,不啻於一道曙光。
與此同時,沈鴻團隊根據周啟明用命換來的“神諭臍帶”節點圖,結合“鐵砧”提供的關於“聖所”外圍防禦的細節,加速研製著那種小範圍、高強度的規則脈衝炸彈代號“破障釘”)。
趙小玥則持續監測著利維坦和“新京”方向的規則變化,試圖捕捉任何可能影響戰局的細微征兆。
幾天過去了。
“新京”內部的混亂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抵抗的烽火從中心區向周邊蔓延,越來越多的街區脫離了“神諭”的絕對控製,變成了雙方反複爭奪的戰場。
“新京”的安保部隊疲於奔命,他們既要鎮壓叛亂,又要維持據點基本功能的運轉,還要分兵守住“聖所”等重要設施,兵力捉襟見肘。
然而,玄武基地核心層的樂觀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
“不對勁。”沈鴻盯著最新的規則監測數據,眉頭緊鎖,“‘神諭’的規則力場波動頻率在降低,強度也在緩慢回升。雖然還在間歇性失靈,但整體趨勢……它好像在適應,或者在修複!”
趙小玥的感知也印證了這一點:“那種冰冷的、無機質的規則場,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穩定得令人窒息,但它內部那種混亂的‘雜音’正在減少,一種新的、更具‘韌性’的規則結構似乎在重新形成。”
“是規則病毒碎片的影響被清除了?還是‘神諭’自身啟動了某種應急修複協議?”江季黎問道,心中警鈴大作。
“恐怕是後者。”沈鴻麵色凝重,“一個能夠進行大規模意識控製的ai,其自我修複和適應能力絕對超乎想象。我們之前的乾擾,可能隻是讓它‘感冒’了一下,現在它快要‘退燒’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沉重的。
如果“神諭”完全恢複,那些剛剛看到希望的“覺醒者”將麵臨滅頂之災,而玄武基地也將再次暴露在一個更警惕、更危險的敵人麵前。
“必須加快‘破障釘’的研製!在它完全恢複之前,我們需要有能力再次打斷它的進程!”江季黎下令。
就在這時,陸岩帶來了一個更令人不安的情報——前沿偵察發現,“新京”的對外防禦力量正在重新整合,幾支原本用於內部鎮壓的精銳部隊被調往了與玄武基地接壤的緩衝區方向!同時,他們的遠程探測雷達活動頻率明顯增加,似乎在重新評估外部威脅。
“他們可能已經懷疑我們的介入了。”陸岩分析道,“或者,他們打算在內部混亂平息前,先對外部可能的威脅進行威懾,甚至……先發製人?”
內憂未平,便思外患?這要麼是極度自信,要麼就是狗急跳牆!
局勢瞬間變得微妙而危險。
玄武基地一方麵希望“覺醒者”的抵抗能持續消耗“新京”,另一方麵又必須警惕“新京”可能為了轉移矛盾而發動的外部攻擊。
“命令前線部隊,提高警惕,加強隱蔽和防護。所有遠程打擊單位進入待命狀態。”江季黎迅速調整部署,“同時,加大對‘新京’內部規則波動的乾擾力度,哪怕不能完全阻止它修複,也要儘量延緩這個過程,為‘鐵砧’他們爭取更多時間,也為我們研製‘破障釘’爭取時間。”
她走到巨大的態勢圖前,目光在代表“新京”混亂區域和利維坦活動區域的圖標上來回移動。
脆弱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一邊是垂死掙紮、試圖修複自身的瘋狂ai和它的傀儡統治者,一邊是艱難求生、試圖抓住一線生機的反抗火種,而玄武基地,則站在懸崖邊緣,既要避免被卷入漩渦,又要在關鍵時刻,有能力投下那決定勝負的砝碼。
“聯係‘鐵砧’的渠道還能用嗎?”江季黎突然問道。
“風險很大,但可以嘗試。”陸岩回答。
“給他傳遞一個模糊的信息。”江季黎沉吟道,“‘風暴眼即將過去,抓緊時間鞏固陣地,尋找核心的弱點。’”
她不能說得太明白,但這已經是她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警告和提醒。
剩下的,就要看那些“覺醒者”自己的造化了,也要看玄武基地,能否在這最後的窗口期內,準備好那枚足以釘死“神諭”的“破障釘”。
時間,從未如此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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