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蘇清寒的瞳孔微微收縮,楚鳳辭指尖的冰涼觸感還殘留在下頜,但他的思緒卻已經被這四個字牢牢抓住。
楚鳳辭鬆開手,轉身踱步到窗前。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她那身玄金禮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山河圖仿佛在光影中流動,那隻浴火的鳳凰,眼中的紅寶閃爍著攝人的光芒。
“她楚雲瑤,費儘心機,選在今日送來這封信,目的有三。”
楚鳳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在靜謐的寢殿中回響。
“其一,試探。”
“她想試探你對她是否還有舊情,更想試探,你我之間的關係,是否如外界所傳那般穩固。”
“其二,離間。”
“若你心有動搖,你我之間必生嫌隙。若你忠貞不二,將此事告知於我,她也賭我會因此對你生出猜忌。畢竟,一個能被舊情人輕易聯係上的正君,對我而言,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其三,埋雷。”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在我們之間,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這顆種子,或許今日不會發芽,但總有一天,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破土而出,成為我們之間致命的裂痕。”
她的分析,冷靜、透徹,一針見血。
蘇清寒靜靜地聽著,心中那最後一絲因為坦白而帶來的忐忑,也徹底消散了。
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楚鳳辭。
她看到的,遠比他更深,更遠。
“王爺英明。”他由衷地說道。
楚鳳辭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直接燒了信,又回了一封斬釘截鐵的信,雖然忠心可嘉,卻也等於……直接關上了她為我們打開的這扇門。”
蘇清寒的臉色微微一白。
他明白了。
楚鳳辭想要的,從來不是被動地防守,而是主動地出擊。
楚雲瑤遞過來一把刀,他選擇扔掉。而楚鳳辭,卻想握住這把刀,反手刺回去。
“是清寒……思慮不周。”他低聲認錯。
“不怪你。”楚鳳辭擺了擺手,語氣裡沒有絲毫責備,“你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一個合格的正君,本就該如此。”
她這句話,像是一句誇獎,卻又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清晰地界定了他“正君”的身份與職責。
蘇清寒的心,又被輕輕刺了一下。
他壓下那份不適,問道:“那王爺的意思是……”
“既然她想看戲,我們就演一出好戲給她看。”
楚鳳辭的眼底,燃起一種幽微的光。
她的視線,緩緩落向一襲青衫沉默不語的花月眠。
“月眠。”
“王爺。”花月眠應聲上前,姿態溫潤如玉,眸光卻前所未有的清亮。
“今日婚宴,楚雲瑤會來。”
楚鳳辭的語調平靜,卻帶著一種仿佛已經親眼見證過未來的篤定。
“她不僅會來,還會帶著最得體的‘祝福’,坐上最顯眼的位置,像一頭潛伏的毒蛇,審視著我們所有人。”
“她想看你蘇清寒,是否為她一封信而失魂落魄。”
“她想看我,是否因憑空而來的猜忌,對你冷若冰霜。”
“她更想看你,花月眠。”
楚鳳辭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最後精準地釘在蘇清寒身上。
“她想看看,你這個新入門的側君,在我這位‘善妒’的正君麵前,是何等如坐針氈,何等尷尬難堪。”
“所以,蘇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