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鳳陽王府。
隨著“烈火盛宴”的持續火爆和第一批流民在黑土城安家的消息傳回,楚雲瑤掀起的風波,已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三皇女府閉門謝客,楚雲瑤稱病不出,據傳聞,那日之後,她便沉寂了下來,整日誦經禮佛,仿佛看破了紅塵。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野心勃勃的皇女,隻是將她的爪牙,暫時收回了暗處,等待下一次致命一擊的機會。
而另一位主角,皇太女楚雲鳴,則完全置身事外。她在為正夫柳子銘風光操辦完生辰宴後,竟真的應了柳子銘的要求,帶著他浩浩蕩蕩地前往江南遊山玩水去了。
儲君在國朝多事之秋沉溺享樂,此舉引得朝野非議,但女皇卻隻是淡淡一句“年輕人,隨她去吧”,便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
一時間,京城的政治舞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仿佛所有的暗流,都被暫時壓在了水平麵之下。
這難得的安寧,讓楚鳳辭終於有時間,將目光從外界的紛爭,收回到自己的內宅之中。
後花園的暖閣裡,陽光透過琉璃窗,灑下斑駁的光影。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楚鳳辭盤腿而坐,她的麵前,是兩個粉雕玉琢的孩童。
長子楚昭華,已經一歲多了。他繼承了赤焰的英武,眉眼間卻有著楚鳳辭的輪廓,小小年紀,便已能看出日後的不凡。此刻,他正抓著一把木劍,有模有樣地揮舞著,虎虎生風。
不愧是【武道聖體】,哪怕無人教導,一舉一動也暗合章法。
赤焰一身勁裝,靜靜地侍立在一旁。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兒子,那張常年俊逸麵容上,線條柔和得不可思議。自從有了昭華,他身上的殺伐之氣,便被一種名為“父愛”的溫情,中和了許多。
楚鳳辭看著兒子,眼中也帶著笑意。
她伸出手,對他招了招。
“昭華,過來。”
楚昭華聽到呼喚,停下動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向楚鳳辭。他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丟下木劍,邁開小短腿,搖搖晃晃地向她跑來。
他撲進楚鳳辭的懷裡,小腦袋在她的頸窩蹭了蹭,然後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用一種無比清晰的、稚嫩的童音,喊了一聲:
“娘。”
這一個字,如同天籟,瞬間擊中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楚鳳辭抱著兒子的手臂,猛地收緊。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溫暖的小手輕輕攥住,瞬間化成了一灘春水。
她經曆過屍山血海,也見證過權謀詭詐,但這一刻,這個小小的生命帶給她的觸動,卻勝過世間一切的榮耀與勝利。
她低下頭,在兒子粉嫩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哎,娘在。”
站在一旁的赤焰,身體微微一僵。他看著妻主與兒子親昵的模樣,眼眶竟有些發熱。一個極其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燦爛”的笑容,緩緩綻放開來。
那笑容,如同冰川解凍,萬物複蘇,讓整個暖閣的陽光,都仿佛明亮了幾分。
他為楚家誕下長子,延續血脈,這是他身為暗衛時,刻在骨子裡的至高使命。而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僅僅是完成了一項任務,更是擁有了一個完整的、溫暖的家。
而另一邊花園中,比昭華小一些的次子楚玄逸,則安靜得多。
他被蘇清寒抱在懷裡,雪白的小臉,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他沒有像哥哥那樣活潑好動,隻是睜著一雙琉璃般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他繼承了蘇清寒的清冷氣質,更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不染塵埃的空靈。
忽然,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指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