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淩峰集團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的燈光依舊亮著,如同漆黑海麵上唯一的燈塔。
淩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支未曾點燃的香煙,煙絲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金棕色。
他不需要尼古丁來提神,此刻他大腦的運轉速度堪比超算中心。
高岩安靜地立於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如同磐石。
他剛剛彙報完畢,關於那個名為“冷月”的退役女兵,以及那張經過增強處理、依舊模糊卻足以讓人浮想聯翩的側麵影像。
“冷月……”淩霄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個名字帶著一種清冷、孤絕的意味,與她“夜凰”的代號,以及那晚在爆炸火光映照下冷靜果決的身影,奇異地契合。
“信息加密,權限極高……看來,我們的救命恩人,來曆不凡。”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高岩:“確定她最後消失在新華區一帶?”
“是的,淩總。
雖然她反偵察能力極強,刻意避開了主要監控,但我們通過周邊零散的攝像頭軌跡分析和時間推算,大概率鎖定在新華路與建設街交彙的那片老居民區。
不過,具體樓棟和門牌,還需要時間進一步排查。高岩回答得一板一眼,帶著軍人特有的嚴謹。
“不用大規模排查了。”
淩霄將香煙輕輕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煙草的醇香讓他思緒更集中,“她既然能發現我們在荷花塘的布控,並且乾淨利落地擺脫,說明她極度敏感。
常規方法隻會再次打草驚蛇。”
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張打印出來的、模糊的側麵影像,目光落在那個緊繃的下頜線條上。
“改變策略。高岩,你親自帶兩個最信得過、身手最好的兄弟,便裝,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那片區域進行‘生活’。
早上去吃早餐,中午去小餐館,晚上去便利店買東西。
不打聽,不窺探,隻是存在。
留意所有符合她體貌特征的獨行女性,但不要有任何指向性行動。”
高岩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淩總,您是打算……守株待兔?”
“是等她主動出現。”
淩霄糾正道,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一個身手如此了得的人,卻要靠打黑拳為生,說明她急需用錢,且難以通過正常渠道謀生。
她需要生活,就需要出門采購食物、日用品。
隻要她還在那片區域活動,總會露出痕跡。我們要做的,就是成為她環境中最‘自然’的一部分,在她最不經意的時候,確認她的存在。”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記住,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確認她的身份和安全,不是抓捕。
一旦發現,以觀察和保護為主,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允許有任何可能引起她誤會的舉動。
我要的,是和她麵對麵談一談。”
“明白!”高岩挺直脊背,“我會挑選最機靈、最沉得住氣的兄弟,保證完成任務。”
淩霄揮了揮手,高岩無聲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內重新恢複寂靜。
淩霄走到酒櫃前,倒了一小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卻沒有喝,隻是輕輕晃動著酒杯,看著冰球在酒液中慢慢融化。
冷月……一個退役的特種兵王,淪落到打黑拳的地步。
這背後,是怎樣的無奈和掙紮?那場車禍救援,對她而言,或許隻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但對他淩霄,卻是實實在在的再生之恩。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如同利刃般鋒銳的女子,或許不僅能償還恩情,更能成為他應對眼下暗流洶湧局麵的一支奇兵。公司內部的鬼,車禍的幕後黑手……他需要值得信賴的力量。
而一個不圖回報、在絕境中仍堅守底線從她救人後悄然離開和地下拳場未下殺手可見一斑)的強者,無疑是稀缺資源。
與此同時,在新華區那間臨時的出租屋裡,冷月正對著小小的鏡子,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匕首劃出的口子不深,但皮肉外翻,看著有些猙獰。
她用從藥店買來的碘伏仔細消毒,刺痛讓她微微蹙眉,但手上動作依舊穩定。
撒上消炎粉,用紗布和膠帶利落地包紮完畢。
肋下的瘀傷已經轉為深黃色,痛感進一步減輕,但離完全恢複還需時日。
三天前的暗巷圍殺,像一記警鐘,在她耳邊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