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令。”裡皮看著他，眼神複雜，“球隊需要的是一個能踢完整賽季的隊長，不是一個賽季後就退役的傳奇。”
鄭智轉頭，看向看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邵娜安靜地坐在那裡，像過去無數個等他訓練的日子一樣。
晚飯時，他破天荒地主動開口：“你去找教練了？”
“嗯。”
“為什麼？”
“因為...”她給他盛了碗湯，“我嫁的是鄭智，不是中國國家隊隊長。”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卻溫暖有力。
然而考驗才剛剛開始。
一周後，鄭智在比賽中被撞倒，捂著胸口久久沒有起身。邵娜在看台上猛地站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隊醫上場，他被攙扶著走向場邊。經過家屬區時，他抬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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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在醫院做全麵檢查，她守在走廊外。淩晨三點，他被推出來，麻藥還沒完全消退，卻下意識地喊著她的名字。
“我在。”她握住他的手。
“兒子...明天家長會...”
“我知道，我去。”
他安心地睡去，像個孩子。
康複期間，鄭智變得異常沉默。有天深夜，邵娜醒來發現身邊空著。她起身尋找，在書房看見他對著電腦屏幕發呆——上麵是明年亞洲杯的賽程。
她沒有打擾，隻是熱了杯牛奶放在他手邊。
“我是不是該退役了？”他突然問，聲音沙啞。
她站在他身後，輕輕按摩他的肩膀：“你心裡有答案。”
他閉上眼，靠在她身上。這個在球場上永遠挺直脊梁的男人，此刻顯出了從未有過的疲憊。
轉機出現在一個周末。
兒子所在的幼兒園舉辦親子足球賽。鄭智本來因為康複訓練不打算去，卻被兒子硬拉著到場。
“爸爸，”小朋友牽著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們老師說，你是最厲害的隊長！”
他怔住，看向場邊微笑的邵娜。
那場親子賽，他帶著兒子滿場飛奔。沒有戰術，沒有壓力，隻有最純粹的快樂。兒子進球後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晚上，他主動找邵娜談話。
“我想好了，”他說，“踢完這個賽季。”
她靜靜聽著。
“然後轉型做教練，已經和俱樂部在談了。”
她微笑：“好。”
賽季最後一場比賽，鄭智首發登場。看台上，邵娜和兒子坐在一起，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國旗。
比賽第85分鐘，鄭智被換下。全場起立鼓掌。他走向場邊，突然轉向看台，對著他們的方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兒子興奮地揮舞小手，邵娜的眼淚卻猝不及防地滑落。
賽後更衣室，記者擠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猜測這是不是鄭智的最後一戰。
“鄭隊，下賽季有什麼計劃？”
他看向門口，邵娜牽著兒子站在那裡等他。
“接下來，”他微笑著走向家人，“我要專心做一名好丈夫，好父親。”
回家的車上，兒子在後座睡著了。等紅燈時，鄭智突然開口：
“謝謝你。”
邵娜看向他。
“謝謝你這些年的等待，謝謝你的理解，”他握住她的手，“還有，謝謝你那天去找教練。”
她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窗外，廣州的夜景流光溢彩。這座他們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城市，見證了一個球員的輝煌，也見證了一段愛情的靜默相守。
而新的篇章，正在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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