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位於密支那的臨時據點時,已是深夜萬籟俱寂。
一進臥室門,尹時熙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厲九驍,眼底帶著未散的緊張和不解,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驍哥,今天明明留下是最好的機會,為什麼你非要堅持離開?萬一……萬一昂萬反悔了怎麼辦?萬一明天我們再也進不去園區……”
厲九驍脫下沾染著外界氣息的外套隨手扔在椅背上,露出精悍的上身。
他轉過身,目光沉靜地看著她,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正是因為他急於談成這筆合作,機會才會源源不斷。但一旦讓他產生任何疑心,哪怕隻有一絲一毫,整個任務就徹底失敗了。對付他這種人,不能操之過急。”
尹時熙蹙眉思忖片刻,恍然點頭,語氣也冷靜下來:“原來是這樣……也是,像他這樣疑心病重又心狠手辣的人,一定極度謹慎多疑。”
話音剛落,厲九驍卻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抵在冰冷的牆壁與自己溫熱的胸膛之間。
突如其來的禁錮讓尹時熙輕呼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抵在他赤裸的、肌理分明的肩膀上,掌心瞬間被那灼人的體溫燙得微微一縮。
“怕嗎?”他低頭凝視著她,目光深邃如夜,帶著一種不容逃避的審視。
尹時熙仰頭看著他,望進他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心中的慌亂奇異地平複下來。
她搖了搖頭,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不怕。有驍哥在,我一點都不怕。”
厲九驍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帶著幾分警示:“哦?今天隻是‘試菜’而已。明天,一旦我們留在瓦邦過夜,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一字一頓道:“那才是真正考驗的開始。”
尹時熙依舊搖頭,眼神裡除了堅定,還多了幾分今天所見帶來的沉重:“我不怕那個。我隻是覺得……裡麵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神秘可怕,但是……”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種植園和工廠裡的那些人……有很多被騙去的華人,他們的眼神……好麻木,好像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還有人身上全是傷,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說著,她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也不知道瀟瀟姐……還有我爸爸媽媽……他們現在是不是也……”
厲九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他的指腹粗糙而溫熱,眼神裡竟罕見地沒有嘲諷,反而帶著一絲極淡的認可:“難得,見了那樣的場麵,能有這麼深的感悟,卻還能保持冷靜,沒當場失態。不錯。”
說完,他低下頭,吻去了她臉頰上的淚珠。
那吻輕柔得不可思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憐惜,最後,溫熱的唇瓣順著淚痕一路向上,最終輕輕印在她微微顫抖的眼瞼上。
尹時熙的心跳驟然失控,被他這罕見的溫柔弄得不知所措,隻能下意識地攀住他結實的脖頸,踮起腳尖,順從地承受著他這安撫般的親吻。
然而,這短暫的溫情很快被更為強勢的侵略性取代。
厲九驍的右腿忽然向前一步,膝蓋不容置疑地抵入她雙腿之間,將她更緊地壓在牆上,兩人身體嚴絲合縫。他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聲音沙啞而充滿危險的暗示:
“彆勾引我。”
“因為……我會忍不住,讓你明天下不了床,這樣,你明天就去不了瓦邦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鬆開了她,仿佛用儘了極大的自製力才拉開距離。
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手指利落地解著皮帶扣,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進了浴室,很快,裡麵便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尹時熙獨自站在原地,後背還殘留著牆壁的冰涼,身前卻仿佛依舊燃燒著他留下的灼人溫度。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心跳快得像是要掙脫胸腔……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回過神來,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
她彎腰,撿起被厲九驍扔在地上的上衣,緊緊抱在懷裡,那上麵還殘留著他獨特的氣息和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