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或許是一瞬,又或許是一個世紀。
連風都仿佛被奧利弗的緊張感染,與他狂跳的心臟一同凝滯。
他屏著呼吸,深棕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孤注一擲的緊張幾乎要將自己點燃。
他依然固執地迎上那雙眼。
科拉眼底的情緒,從最初的疑惑,驟然化為一片驚愕的空白。
時間仿佛在琥珀色的湖麵上凍結了一瞬。
隨即,她的唇角一點、一點向上彎起,最終綻放出那個他無比熟悉的笑容——
帶著她特有的狡黠,瞬間照亮了霍格沃茨深夜的走廊,也讓奧利弗懸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下。
“這麼說……”
她抬起眼,眸光流轉著促狹,聲音像羽毛輕輕搔過奧利弗的心尖,
“你也為我著迷嗎?”
“當然。”
即問即答。
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分遲疑。
這並非深思熟慮的回答,而是從心底最深處、最本能的地方衝口而出的確認。
話音落地的瞬間,奧利弗自己似乎也怔了一下。
那些困擾他無數日夜、精心編織又笨拙不堪的解釋詞句,在她這直白到近乎挑釁的反問和他自己脫口而出的答案麵前,頃刻間煙消雲散。
奧利弗清楚,科拉這樣的回應,就像當初她在遞來的情書上簽下名字一樣,都意味著——
她沒懂?
不!
他如此直白、不容錯辨的剖白,連最遲鈍的木頭都該了然於心。
何況是她?
是那個在魁地奇賽場上瞬息間便能洞悉全局的科拉·卡佩!
僅僅一息之間,一種奇異的清明在他心頭炸開。
他太了解她了!
她琥珀色眼底閃爍的狡黠光芒,那故意拖長的、帶著戲謔的語調,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短暫的眩暈。
她懂!她絕對懂!
所以,她在裝。
這個念頭如同一隻刁鑽的遊走球,狠狠擊中了他的思維核心。
是赫奇帕奇麵對洶湧情感時,下意識維持體麵的謹慎?
還是一種微妙的試探,想掂量他是否真懂自己話語的分量?
或者,是某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厘清的羞怯,迫使她用這種方式緩衝那直白心意帶來的衝擊?
無論哪種,都足以讓他心潮澎湃。
這意味著——她並不排斥他。
甚至,她不排斥他的喜歡!
奧利弗的心跳非但未能平複,反而因這瞬間的明悟擂得更響,如同戰鼓。
他與科拉長久地對峙著,目光沉沉,試圖穿透那層薄薄的偽裝,看清琥珀色湖麵下是否也激蕩著同樣的波瀾。
“回去吧,”
或許是被他驟然變得更深沉、更灼熱的目光燙到,或許是因為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了然與探究,科拉心底那點隱秘的慌亂終於浮了上來。
她下意識地微微側開視線,避開了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注視,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近乎倉促地下了逐客令:
“等會兒費爾奇該來了,你總不想再擦一次獎杯室。”
奧利弗沒有動。
他依舊釘在原地,目光沉沉地落在她避開他的側臉上。
那灼熱的注視如同實質,讓本就稀薄的空氣愈發粘稠。
她並非無動於衷。
他沒有追問,也沒有點破。
有時,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一種心照不宣的壓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帶著她氣息的空氣都刻入肺腑,也像是在極力安撫胸腔裡那隻橫衝直撞的遊走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