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步落下時,鎖鏈的金屬摩擦聲還在耳邊回蕩。
林風沒停,也沒回頭。他隻知道,每一步都得踩實,肩上的傷扯著筋肉發燙,血順著指尖往下淌,滴在滾燙的岩麵,發出輕微的“滋”聲,留下一個個焦紅的小點。
他走進毒霧三丈之內,空氣變得粘稠,呼吸裡帶著腥甜。就在他抬眼望向前方那一片混沌時,一道幽藍細光再度射出——比上一次更快,更靜,幾乎沒帶起一絲風聲。
毒針直撲謝曉峰心口。
林風瞳孔一縮,手指本能地抬起,可這一次他沒動。
不是不想擋,而是不能擋。
就在針尖破空的刹那,他的識海猛地一震,係統界麵轟然彈出:
【檢測到雙生蠱主蟲脫離宿主!反向引爆!】
幾乎同時,遠處毒霧中一聲悶哼,像是被人從背後狠狠砸了一錘。緊接著,一個身影踉蹌跌出,披散的長發被熱風吹亂,臉上毫無血色,嘴角不斷湧出黑血。
是慕容秋荻。
她單膝跪地,一手撐住地麵,另一隻手死死按在胸口,指縫間滲出的血泛著詭異的紫黑色。她抬起頭,目光穿過煙霧,死死盯住林風,聲音嘶啞:“你……早就解了?”
林風站在原地,右手食指還在流血,可他已經顧不上疼。
他明白了。
那根刺入謝曉峰肩頭的毒針,根本不是殺招——而是引子。
真正的殺機,不在針,而在蠱。
而此刻,蠱爆了。
而且是反向炸在了施控者身上。
慕容秋荻的身體劇烈顫抖,胸前衣襟裂開一道縫隙,露出皮下密布的蛛網狀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崩解。那些曾潛伏在她血脈中的蠱絲,此刻儘數斷裂,像燒儘的火線般寸寸化灰。
她咳出一口黑血,眼神卻依舊狠厲:“三年前……你明明答應我……隻要我不動他,你就永遠留在神劍山莊……”
林風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可你沒守約。”
“我沒守約?”她冷笑,笑聲裡帶著血沫,“是你先走的!是你親手把我推下懸崖!是你在我眉心劃下這一道疤,然後說——‘從此江湖兩忘’!”
她說著,手指狠狠抹過眉心那道舊痕,皮肉翻起,鮮血直流。
林風沒說話。
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他也記得那一夜。
但他更記得,三天後,自己悄悄折返,在她茶中下了逆脈封蠱散。那是謝家秘傳的解法,能將雙生蠱主蟲悄然轉移,藏於施術者自身逆脈深處,外表毫無異狀。
謝曉峰從那時起,就不再是傀儡。
而慕容秋荻,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宿主。
她以為自己掌控著謝曉峰的生死,其實,她的命,早已係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所以……三三年,你一直在等?”她喘著氣,抬頭看向岩架上的謝曉峰,“等一個能看穿這一切的人?”
林風點了點頭:“他不能動,也不能說。一旦泄露,你就會立刻引爆蠱蟲,他自己沒事,但整個神劍山莊都會淪為你的血祭場。”
慕容秋荻怔住了。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好啊……好一個舍己為人……好一個天下第一劍!你寧願被鎖在這裡三年,也不願傷我性命?”
話音未落,她猛然抬手,掌心一抖,三根細如發絲的黑線自袖中激射而出,直取謝曉峰心口!
那是最後殘存的副蠱絲,藏在她指甲縫裡,連她自己都快忘了。
林風早有防備。
他兩指並攏,體內真氣一轉,太極劍意瞬間成形。這一次,他不再用“無劍指”的鋒銳去硬碰,而是以柔勁牽引,將三根蠱絲引偏半寸。
一根擦過謝曉峰衣角,在岩石上蝕出一道深坑;另外兩根交錯落地,纏住一塊碎石,石頭瞬間發黑、萎縮,最後化作一撮灰燼。
慕容秋荻臉色大變,還想再動,卻發覺體內空蕩蕩的,經脈像被火燒過一樣,連提氣的力氣都沒有。
她癱坐在地,仰頭望著天空,喃喃道:“原來……我一直贏的,都是假的。”
林風沒回應。
他轉身走向謝曉峰,腳步沉穩,血跡一路延伸。
就在他靠近岩架的瞬間,係統提示再次跳出:
【雙生蠱徹底解除,融合點+3000】
他立刻在心中默念:“注入劍髓強化。”
一股暖流瞬間湧入四肢百骸,原本因過度使用“無劍指”而瀕臨撕裂的經脈得到修複,右手食指的劇痛也漸漸麻木轉為清涼。
與此同時,謝曉峰的身體開始泛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