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火焰的光,也不是岩漿的紅,而是一種沉靜的金色,像是月光照在古銅器上,溫潤卻不容逼視。
鎖鏈一根根自動崩斷,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如電,掃過全場。
沒有怒意,也沒有悲憫,隻有一種久違的清明。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岩漿深處,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
緊接著,一道湛藍光芒破水而出,伴隨著無數氣泡翻騰,一柄通體流轉星輝的長劍緩緩升空,劍身如冰似玉,邊緣隱隱有雷光遊走,落入手心時,竟不帶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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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正的神劍。
不是仿品,不是傳承信物,而是當年謝家先祖從雪山之巔請下的那柄本源之劍。
林風看著那劍,忽然覺得喉嚨有點乾。
他聽說過這把劍的傳說——不出則已,一出必見血封喉。但它從未真正現世,連謝曉峰年輕時也隻見過劍匣。
而現在,它回來了。
謝曉峰握緊劍柄,輕輕一抖,劍身發出一聲清越龍吟,仿佛在回應主人的歸來。
他低頭看了看左肩,那裡還插著那枚毒針。他沒拔,隻是抬劍,輕輕一削。
針連同周圍一圈皮肉齊齊脫落,傷口處青光流轉,轉眼愈合如初。
他這才看向林風,微微頷首:“你說得對。真正的高手,不怕殺人,隻怕殺錯人。”
林風心頭一震。
這是謝曉峰第一次親口承認他的話。
謝曉峰繼續道:“但我還欠你一句——真正的劍客,也不怕被殺,隻怕有人替他承擔不該承擔的命。”
林風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應,卻見謝曉峰忽然轉身,劍尖遙指毒霧邊緣。
慕容秋荻仍坐在那裡,氣息微弱,可她的手,正緩緩伸向懷裡。
謝曉峰聲音平靜:“彆試了。你體內蠱絲已斷,再強的毒藥也發動不了陣法。”
她停下動作,苦笑一聲:“我隻是……想摸摸那塊玉佩。你說過,隻要我戴著它,你就不會徹底離開我。”
謝曉峰沉默片刻,終於邁步走下岩架。
一步,兩步,三步。
他在她麵前站定,俯視著這個曾經攪動整個江湖的女人。
她抬頭看他,眼裡有恨,有怨,也有那麼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依戀。
謝曉峰緩緩抬起手。
她閉上眼,以為他會一劍斬下。
可那隻手,輕輕落在了她的發上。
“你錯了。”他說,“我從未離開過。我隻是……不能再陪你走下去。”
她猛地睜眼,淚水滑落。
謝曉峰收回手,轉身走回林風身邊,將神劍交到他手中:“此劍認主,需以心印證。你若願意,可暫代執劍。”
林風一愣:“你不親自出手?”
謝曉峰望向遠方,淡淡道:“有些局,必須由破局之人來終。”
林風握緊劍柄,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共鳴從劍身傳來,仿佛有無數劍意在其中蘇醒。
他忽然明白,這一戰,從一開始,就是為他準備的。
謝曉峰不是需要被救的人。
他是那個設局的人。
而自己,是唯一能走出這個局的人。
他抬頭,看向毒霧深處。
那裡,還有人在等著。
他邁出一步。
神劍輕鳴。
劍尖滴落的第一滴血,正好落在謝曉峰剛才站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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