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觸地時，一聲悶響在殿中蕩開。
第二個頭落下，她的肩膀開始抖。
第三個頭磕完，她沒起身，而是保持著俯首的姿態，肩膀劇烈起伏，卻沒有哭出聲。眼淚一顆顆砸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斑點。
就在這一刻，她體內的氣息猛然一變。
原本淩厲如刀的鳳血劍意，像是被什麼力量從中劈開，裂成兩股——一股依舊銳利，另一股卻溫潤如水，緩緩流轉於經脈之間。兩種氣息交織片刻，最終融為一體，不再向外逼人，反倒像是一口深井，沉靜而不可測。
林風察覺到了異樣，係統提示幾乎是同步跳出：【“涅盤”狀態激活，可融合，是否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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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點確認，因為他知道，這個選擇不該由他來做。
良久，上官燕緩緩抬頭，臉上淚痕未乾，眼神卻亮得驚人。她伸手撫過密卷上的字跡，指尖輕輕描摹“吾妻”二字，聲音沙啞卻清晰：
“爹……娘……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的刹那，整座真武殿似乎輕輕震了一下。石壁上的劍痕微微發亮，尤其是木劍區域，紅光一閃即逝。
張三豐看著她，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欣慰。他沒再多言，隻是輕輕合攏帛書，轉身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邊時，他停下腳步，背影清瘦如竹。
“劍不在手上，在心裡。”他說，“你們已經明白了。”
門無聲合上。
殿內隻剩下燭火搖曳，映得兩人身影拉得很長。
林風深吸一口氣，肋骨處還殘留著融合“無劍”後的鈍痛，像是被人用鈍器敲過幾遍。他沒管這些，右手一抬，十四道劍氣自指尖射出，纏繞住懸浮的密卷，將它穩穩托起，懸於半空。
帛書在劍氣中輕輕旋轉，那些血書文字在光線下顯得更加清晰。
“謝曉峰封陣，是為了不讓殺意蔓延。”林風望著那卷，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我們破陣，不是為了爭誰更強，是為了讓那些死的人，沒白死。”
上官燕站起身，擦掉臉上的淚痕，走到他身旁。她沒說話，隻是拔出鳳血劍，劍尖朝下，插進地麵一寸，作為立誓。
“那就去冰火島。”她抬頭看他，“把屬於他們的清白，親手拿回來。”
林風點頭，目光透過殿門縫隙，望向遠處天際。海風的味道隱約傳來，夾著一絲鹹腥。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係統提示悄然浮現：【“涅盤”融合進度10，持續增長中。】
他抬起手，劍氣纏繞的密卷緩緩上升，直至與視線齊平，像一麵旗，也像一座碑。
上官燕的左手按在劍柄上，右手輕輕覆上林風的手背。兩人的氣息在這一刻悄然同步，劍意不再是對衝，而是彼此支撐。
林風剛要開口，忽然眉頭一皺。
他胸口一緊，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蘇醒。不是疼痛，是一種熟悉的壓迫感——來自那把從未真正屬於他的劍，來自燕十三留在劍譜裡的執念。
而與此同時，密卷最末端的一行小字，原本模糊不清，此刻竟緩緩浮現出來：
“若見此字，十五劍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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