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層下的搏動越來越清晰,像是某種東西在深處蘇醒。林風的手還搭在寒玉床邊緣,指尖觸著那行刻痕極深的古字:“七傷啟門,血祭歸魂。”他剛想開口,一股熱浪從頭頂炸開,整座冰窟劇烈震顫。
頭頂百丈之上,岩層崩裂,月光穿透地殼縫隙直射而下——可那不是銀白,是紅的,像浸透了血漿的紗布蒙在天幕上。一輪血月高懸,天地間靈氣翻湧如沸水,原本壓製火性的寒玉青光竟被一點點壓回石台深處。
“糟了。”林風猛地站起,右臂傷口還在滲血,紫焰順著經脈亂竄。他來不及細想,抬手將殘存的聖火令勁力催至體表,一層半透明火焰屏障瞬間覆蓋全身,堪堪擋住撲麵而來的灼熱氣流。
遠處轟隆作響,地麵裂開一道巨大溝壑,赤焰噴湧而出,形成環形火柱,將整個空間圍成一座天然牢籠。火光中,一道身影緩步走出,金甲覆身,火焰自她皮膚下透出,如同熔岩流動。她每走一步,腳下岩石便化為焦黑碎屑。
係統提示在腦海中響起:【檢測到《聖火神功》最終式,融合條件更新——擊敗教主】。
林風握緊龍鱗重劍,指節因用力泛白。他盯著那道身影,低聲自語:“等你半天了。”
上官燕站在他側後方,鳳血劍已出鞘半寸,目光卻忽然凝住。她死死盯著那人發間——一枚斷裂的碧玉簪斜插其中,斷裂處參差不齊,像是多年前被人硬生生掰斷。
“那是……”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娘的簪子。”
話音未落,林風已踏步前衝,劍意凝聚至頂點,重劍劃破空氣發出低沉嗡鳴。就在他即將出手的刹那,上官燕猛然橫身擋在他麵前,背對著玉羅刹,雙臂張開。
“讓開!”林風急停,劍尖插入地麵,激起一圈冰火交織的裂紋,震得腳底發麻。
“不能打。”上官燕沒回頭,聲音卻穩了下來,“如果那真是她……我就不能讓你殺她。”
林風瞪著她:“你現在信物比命重要?她可是魔教教主!多少人死在她手裡,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上官燕終於轉過頭,臉色蒼白,“我也記得我五歲那年,娘把我藏進地窖,說‘等月亮變紅的時候,若有人戴著這簪子來找你,彆動手’。”她頓了頓,“她說那是最後的認親信物。”
林風呼吸一滯。他看著上官燕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他緩緩鬆開緊握劍柄的手,卻又將劍立於身側,隨時能拔。
“那你告訴我,”他盯著玉羅刹的方向,“她是不是你娘?”
玉羅刹站在火柱中央,低頭撫過發間的簪子,動作很慢,像是在回憶什麼。她忽然笑了,笑聲沙啞:“二十多年了,還有人記得這東西?”她抬起眼,目光掃過上官燕,又落在林風身上,“當年我把女兒送走時,就說過,再見麵,不是相認,就是生死。”
林風冷笑:“說得真好聽。那你現在是來敘舊,還是來殺人?”
“都不是。”玉羅刹輕輕拔下簪子,握在掌心,“我是來看看,你們到底能不能活著走到這一步。”她抬頭望向血月,“七傷啟門,血祭歸魂……你們已經替我開了前兩道鎖。”
林風心頭一震。他想起剛才在寒玉床上看到的刻字,再聯想到崆峒叛徒、七傷拳、銅人陣……一切似乎都串了起來。
“你是故意讓他們出現的?”他問。
“我不出現,誰能逼你們把路走完?”玉羅刹淡淡道,“聖火令需要融合者,寒玉床需要喚醒者,而我……需要一個能承受全部代價的人。”
“所以你就拿命去試?”林風嗤笑,“拿彆人的命,也拿你女兒的命?”
“我沒有選擇。”玉羅刹的聲音冷了下來,“當年背叛武當,偷走聖火令核心,我就知道這條路隻能一個人走到底。可力量到了儘頭,總得有人接。”
上官燕咬著嘴唇,手指微微發抖:“那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讓我以為你死了?”
“因為你不該卷進來。”玉羅刹看著她,“我希望你一輩子隻是個江湖遊俠,拿著鳳血劍走南闖北,查你的母仇,追你的公案。而不是站在這裡,麵對這種選擇。”
“可我已經來了。”上官燕聲音不大,卻很堅定,“而且我現在知道了,你要的東西,是他。”她指向林風,“你想讓他繼承聖火神功,對不對?”
玉羅刹沒有否認。
林風忽然笑了:“你們母女倆倒是默契。一個拿親情攔路,一個拿宿命壓人。可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你早就選了。”玉羅刹道,“從你融合第一枚聖火令開始,你就沒打算回頭。”
林風沉默片刻,忽然活動了下手腕,傷口裂開,血滴落在地上,瞬間蒸騰成霧。他抬頭,眼神鋒利:“那你也該知道,我不光要接,還要改規則。”
“怎麼改?”
“我不做你的繼承者。”他緩緩抽出插在地上的劍,“我要把你這套爛規矩,連人帶功,一起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