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指還捏著那半枚殘環,血順著掌心滑到鐵鏽色的邊角上,滴在“武當·張”三個字之間。他沒來得及細想,地麵猛地一震,整座祭壇像是被人從地底狠狠踹了一腳,碎石嘩啦砸下,頭頂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口子,赤紅的光從縫隙裡湧進來,像燒透的炭火被潑了油。
“走!”他一把拽起上官燕,聲音壓得低卻極狠,“這地方要塌了。”
上官燕還在發愣,眼神飄在紀綱消失的方向。林風不等她反應,直接將人甩到肩上,反手一劍劈向塌落的石柱。紫焰順著龍鱗重劍炸開,碎石四濺,熱浪撲麵而來。他借著劍氣衝勢往前猛躥,腳下磚石接連崩陷,每一步都踩在即將斷裂的邊緣。
背後轟隆作響,通道像被巨獸一口口咬斷。他不敢回頭,隻憑餘光掃見岩壁滲出暗紅液體,順著溝壑緩緩流淌——不是水,是熔岩。
剛躍出祭壇區,前方豁然開闊,卻更叫人心頭發緊。一片巨大的地下熔腔橫亙眼前,地麵龜裂如蛛網,裂縫中不時噴出火舌,灼得空氣扭曲。中央是一片沸騰的岩漿湖,黑煙翻滾,湖心處隱約有東西隨波沉浮——寒玉床!
係統提示幾乎是貼著耳根炸響:【檢測到高純度寒玉能量波動,融合《寒玉訣》可穩定聖火令反噬,建議立即奪取】
林風呼吸一滯。體內紫焰正和殘留的七傷拳勁撕扯,左肩傷口因高溫開始滲血,濕透的衣料黏在皮肉上,一動就火辣辣地疼。若再不壓製,不出片刻,他自己就會先被內火焚儘。
“你去出口!”他把上官燕放下,指向右側一條傾斜向上的甬道,“那裡還能通上去。”
“那你呢?”她沒動,盯著湖心那點白影,“你要去拿它?現在過去就是送死!”
“我不去,咱們誰都活不了。”他抹了把臉上的灰,嘴角咧了咧,“你忘了我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受傷、硬扛、撿漏、賭命——哪一樁不是拿腦袋換的?”
話音未落,腳下又是一震,一塊巨岩自穹頂墜落,直衝上官燕藏身的岩台砸下。林風瞳孔一縮,來不及多想,反身暴衝,一掌拍在她肩胛骨上。力道極大,幾乎將她整個人推出三丈遠,摔進甬道口的凹槽裡。
“我隨後就到!”他喊。
可他自己清楚,這話是假的。
退路已在方才那一震中斷成兩截,碎石堵死了大半通道,剩下的窄道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而頭頂,整個熔腔的頂部正在緩慢剝落,像一張嘴,慢慢合攏。
他轉身麵向湖心,寒玉床隻剩一角露出岩漿,隨著熱流起伏,隨時可能徹底沉沒。時間不多了。
林風咬牙,拔劍插入最近的一道地縫,劍身灌入殘存的紫焰,引動劍氣在周遭劃出一道弧形屏障。熱浪被短暫逼退,但他手臂一軟,差點跪倒。右臂經脈尚未愈合,強行催動真氣如同往斷骨上釘釘子。
“拚了。”他低罵一句,從懷裡摸出一枚融合點數結晶,塞進嘴裡嚼碎。一股冰涼氣息順喉而下,瞬間壓住躁動的紫焰。係統提示閃現:【臨時鎮壓成功,持續時間三分十二秒】
夠了。
他縱身躍起,踩著不斷噴火的裂縫邊緣疾行,身形在滾石與火柱間穿梭。一塊熔岩彈射而出,擦過小腿,褲管焦卷,皮肉發出輕微的滋響。他連哼都沒哼一聲,隻加快腳步,逼近湖心。
距離還有五丈。
四丈。
三丈。
寒玉床再度上浮,完整顯露。他看得真切,床上竟有一卷竹簡靜靜躺著,封皮上刻著四個小字:“寒玉真解”。
好東西啊……他心裡一熱,幾乎笑出聲。這要是拿回去,彆說壓住聖火令反噬,說不定連七傷拳都能一口氣融了。
可就在他準備最後一躍時,腳下地層猛然一沉。
哢——
湖麵劇烈震蕩,寒玉床急速下沉,裂縫擴張成深淵,岩漿如怒潮般翻湧。林風收勢不及,半個身子已懸空,僅靠插在岸邊的劍柄勉強掛住。
他抬頭,看見上官燕站在高處,一手抓著岩壁凸起,一手死死握著鳳血劍,眼睛睜得極大。
“彆下來!”他吼。
但她已經動了。一隻腳跨出甬道,就要往下跳。
林風急紅了眼,猛地抽出長劍,反手割斷自己腰間束帶,甩出去纏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拽。她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離邊緣差了半步。
“你給我老實待著!”他喘著粗氣,臉上全是汗和灰,“你要是敢跳,我下去第一個揍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