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劍尖與心魔的劍鋒相抵，火星濺在兩人之間的灰土上，發出細微的“嗤”聲。他手臂發顫，左肩的傷口被反震之力扯開，血順著小臂流到劍柄，又順著劍脊滴落。心魔的劍壓得更近，那雙赤紅的眼睛裡沒有情緒，隻有重複不斷的否定。
“你撐不了多久。”
林風沒答，也沒退。他忽然鬆了半寸力，讓對方的劍向前遞了三寸，幾乎貼著咽喉劃過。就在心魔收勢變招的刹那，他腦海中電光一閃——那日廢墟地底的幽藍紋路，此刻竟與心魔體內遊走的藍光軌跡重合起來，一模一樣。
他閉上了眼。
心魔一怔，隨即冷笑：“躲？你能躲到哪去？這幻境由規則而生，你逃不掉。”
話音未落，林風已抬起左手，在空中緩緩劃出一道曲折回環的痕跡。指尖所過之處，空氣微微震蕩，仿佛觸到了某種看不見的脈絡。那是他記憶中紋路的走向，是第554章時用命換來的畫麵。
他沒學過符陣，也不懂什麼天地法則，但他練劍這麼多年，早已習慣把一切東西變成劍意來理解。這一道紋路，彎折七次，三次逆向流轉，兩次斷續相連——像極了一套殘缺的劍招。
“既然你是規則造的……”他睜開眼，聲音低啞，“那我就用你的規矩，破你的局。”
他猛然提劍，不再按任何一門現成劍法出招，而是依著那紋路的走勢，揮出一劍。劍勢既不直也不圓，中途兩次轉折，像是寫到一半又被抹去的字跡，古怪得不像劍法，倒像某種錯亂的信號。
心魔本能地抬劍格擋，可就在雙劍將觸未觸之際，林風的劍鋒突然偏移半寸，繞過了防禦最嚴密的角度，直刺其胸口。那一瞬，心魔周身的藍光猛地一抖，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運轉。
“什麼？”
劍未命中，擦著心魔肩頭掠過，卻在他衣袍上留下一道焦黑的裂痕，像是被無形之火燎過。
林風喘了口氣，嘴角咧開一絲笑：“原來你也怕‘不對勁’的東西。”
心魔眼神終於變了。它第一次後退了一步。
“你用了什麼？”
“你管這叫什麼？”林風活動了下右腕，指節發出哢的一聲輕響，“我管這叫‘不講理劍法’。”
他沒等對方反應，再次衝上。這一次，他將那紋路拆解成三段，分彆融入奪命十三劍的起手、中段與收勢。劍光乍起時，不再是單純的淩厲，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節奏錯位——前一瞬還在攻左肋，下一瞬卻像是從背後刺來，連空氣都被攪得紊亂。
心魔接連格擋，動作依舊精準，但每一次交擊都讓它體內的藍光波動一次。到了第七招，它的步伐終於出現遲滯，被林風一劍挑中手腕，長劍險些脫手。
“你不是說我隻是個搬運工嗎？”林風一邊逼近一邊冷笑，“現在我搬了個新東西——你們係統的bug。”
心魔沉默片刻，忽然也笑了：“你以為你贏了？你不過是在規則邊緣打轉。真正的掌控者，從來不在戰場上。”
話音剛落，天空驟然暗了下來。
林風抬頭，隻見原本破碎的蒼穹如水波般扭曲，一道身影緩緩浮現。幻境使者立於虛空，灰袍獵獵，目光掃下，仿佛整個戰場都在其掌心。
“有點意思。”使者開口，語氣竟帶了幾分玩味，“竟能窺見規則紋路，並將其化為劍意。可惜……你動的是皮毛，我動的是根。”
他輕輕揮手。
刹那間，大地震動，四野崩裂。林風腳下的地麵浮現出無數道幽藍紋路，縱橫交錯，組成一張巨大的符陣。那些紋路開始流動，如同活物，迅速蔓延至他全身經脈。
一股陌生的力量順著雙腿湧入，他的動作開始不受控製——右腿向前邁了一步，可他自己根本沒下令。
“你在……操控我？”
“不是操控。”使者淡淡道，“是校準。你偏離了軌道，我幫你回歸。”
林風咬牙，強行停下腳步，額頭滲出冷汗。他發現自己的內力運轉路線正在被外力重塑，經脈中的真氣走向變得僵硬、刻板，像是被塞進了一套固定模具。
他猛然醒悟：這不是攻擊，這是“格式化”。
隻要再過幾息，他的劍意就會被徹底規整，變成符合幻境邏輯的標準武者——不會再有越界，不會再有破格，也不會再有“不講理”的劍。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
他低頭看向地麵，那些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整個戰場。他忽然想到什麼，猛地一劍刺入腳邊裂縫，劍尖觸碰到下方流動的藍光。
一瞬間，信息如潮水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