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正刻,大理寺衙門外
大理寺少卿裴文正剛下轎,便見一名精悍漢子攔在麵前,恭敬遞上一枚令牌和一封短信:“小人乃忠勇侯府護衛,昨夜巡夜時拾得此物,覺其形製詭異,特奉侯爺之命,請裴大人過目。”
裴文正接過令牌,入手冰涼,那獨特的蛇紋讓他瞳孔驟然收縮——這是“影煞”的標識!他乃刑名老手,深知此物代表的含義。再展信一看,雖是李默口吻,隻說拾得可疑之物請教,但在此敏感時刻,將這燙手山芋送到他手上,其意不言自明!
裴文正臉色凝重,沉吟片刻。他是清流中人,素來講究律法綱紀,對太子近來的所作所為早已不滿。如今鐵證在手,雖不足以直接扳倒太子,但足以在朝堂掀起巨大波瀾,逼陛下表態。
“回去稟告侯爺,本官知道了。”裴文正收起令牌,沉聲道。
巳時初刻,紫宸殿朝會
今日的朝會氣氛格外壓抑。沒等政務奏報,裴文正便手持令牌,出列朗聲道:“陛下!臣有本奏!昨夜有可疑之人於京郊遺落此物,經查,此乃豢養死士、行刺朝廷命官之逆黨‘影煞’之標識!京師重地,竟有此等惡徒橫行,臣懇請陛下下旨,徹查此令牌來源,肅清奸宄,以正朝綱!”
“影煞”令牌一出,滿朝嘩然!許多官員臉色大變,誰不知道“影煞”與東宮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是要直接撕破臉皮了!
龍椅上的蕭景琰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光銳利地掃過垂首站在下方的太子蕭桓。蕭桓雖強作鎮定,但袖中的手指已微微顫抖。
“竟有此事?”皇帝聲音冰冷,“裴愛卿,將令牌呈上!”
仔細驗看令牌後,皇帝沉默了片刻,殿中落針可聞。這令牌是真的,李默通過裴文正將這件事捅到了明處,逼他不能再裝糊塗。
“此事……朕知道了。”皇帝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影煞惡名,朕亦有耳聞。傳朕旨意,著令刑部、大理寺、內衛府聯合稽查,務必將此等藐視王法、禍亂京師之匪類,緝拿歸案,嚴懲不貸!”
旨意下了,卻巧妙地將範圍限定在“緝拿匪類”,並未深究令牌來源及其背後主使。但即便如此,皇帝的表態,意味著他不再完全包庇太子的非法行動。
太子一黨的官員們麵麵相覷,冷汗直流。而清流官員們則精神一振。
退朝後,太子回到東宮,再也抑製不住滔天怒火和恐懼!
“廢物!一群廢物!連令牌都能被人摸走!裴文正!李默!本宮要與你們不死不休!”他瘋狂地打砸著殿內器物,狀若癲狂。
幕僚們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殿下息怒!如今陛下已然表態,我們……我們需暫避鋒芒啊!”
“避?如何避?李默不死,本宮寢食難安!”太子雙眼赤紅,“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他不是看重那些工匠嗎?給我想辦法,讓他的工坊出大事!越大越好!最好是……死幾個人!”
太子的毒計,以另一種更卑劣的方式實施了。
那個之前被收買、家中老母病重的工匠,名叫孫二。在巨大的心理壓力和太子的持續威逼利誘下,他最終崩潰了。他不敢直接縱火或殺人,卻被暗示在趙黑子負責的硫磺提純工序中,偷偷摻入了一小包磨碎的金屬粉末。
他並不知道這具體會導致什麼後果,隻被告知會讓工序出點問題,讓李默蒙受損失。
當日下午,趙黑子像往常一樣,將一批新提純的硫磺粉末送入隔壁正在進行火藥顆粒的工間。由於硫磺純度一直很高,負責混合的工匠並未格外抽查。
混合、壓實、造粒……一切看似正常。
然而,當這批新製成的顆粒火藥被裝入陶罐,準備送入乾燥房時,災難發生了!
或許是搬運過程中的輕微摩擦碰撞,或許是金屬粉末起到了詭異的催化作用……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猛烈爆炸,毫無征兆地從那間工棚內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