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鐘山的過程比預想中更為艱難。吉田啟動的最終警報不僅引來了實驗室內部的守衛,更驚動了駐紮在鐘山外圍、以“軍事演習”為幌子的日軍小隊。激烈的交火在蜿蜒的山路上展開,子彈呼嘯,打破黎明的寂靜。
傑克和影七如同兩道堅不可摧的屏障,交替掩護,利用精準的射擊和神出鬼沒的身法,死死扼守住幾個關鍵隘口。王團長帶來的老兵們更是展現了驚人的戰鬥素養和犧牲精神,他們利用地形,以寡敵眾,用生命為林懷遠和婉清的撤離爭取著寶貴的時間。
林懷遠背著昏迷的婉清,在小滿和幾名弟子的護衛下,沿著一條極為隱秘的采藥小徑快速穿行。婉清的身體輕得如同羽毛,但林懷遠的心卻沉重如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脈象的紊亂與微弱,那是一種混合了多種複雜毒素、深入臟腑骨髓的衰敗之象,若非她本身意誌堅韌,且有某種奇異的藥力吊住最後一口氣,恐怕早已香消玉殞。
他的指尖能感受到她脖頸後那塊淡紅色胎記下,細微的、不屬於正常經絡的毒素流動痕跡。“是‘牽機引’……還有‘彼岸’的子蠱……”林懷遠心中寒意更甚。吉田不僅用慢性劇毒控製她,竟還將未成熟的“彼岸”毒株以蠱術形式種入其體內,將其作為活體培養皿和最後的殺手鐧!
“師父,這邊!”小滿對山路極為熟悉,靈巧地在前麵引路,不時回頭擔憂地望一眼林懷遠背上氣息奄奄的婉清。她記得這個漂亮的姐姐,前世曾來過灸舍,對師父很好。
曆經艱險,一行人終於甩開追兵,迂回繞至鐘山北麓,與提前在此接應的陳蘭彙合。陳蘭早已準備好數輛不起眼的馬車,眾人迅速上車,馬車碾著晨露,向著城內太乙灸舍疾馳而去。
灸舍深處,特意清理出的靜室內,艾煙繚繞。
婉清被平放在鋪著乾淨棉布的病榻上,臉色灰敗,嘴唇泛著不祥的紫紺。林懷遠洗淨雙手,麵色凝重如水。他先以金針度穴,封住她周身幾處關乎生機的大穴,減緩毒素蔓延速度。隨即,他取出了那枚僅存的、紫金雲紋的“破障丹”。
此丹藥性極為霸道,本是為應對“彼岸”母液的核心毒素所備,用以毒攻毒、破而後立之法。如今用在婉清身上,風險極大,但她的情況已容不得猶豫。
林懷遠將丹藥以特製藥酒化開,小心翼翼地撬開婉清的牙關,一點點喂服下去。丹藥入腹,婉清身體猛地一震,皮膚表麵瞬間滲出細密的、帶著腥臭氣的黑色汗珠,這是藥力開始驅毒的表征。但她體內的“牽機引”與“彼岸”子蠱也受到刺激,開始瘋狂反撲,讓她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蜷縮起來,發出壓抑的呻吟。
林懷遠不敢怠慢,立刻施展“太乙神針灸”中的“回陽九針”,輔以精純內力,護住她的心脈與先天元氣,引導“破障丹”的藥力有針對性地圍剿毒素,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子蠱盤踞的核心區域,避免其狗急跳牆。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林懷遠額頭上剛剛乾涸的汗跡再次密布,內力如同開閘洪水般傾瀉而出。小滿守在一旁,不停地為他擦拭汗水,遞上參片含服,眼中滿是心疼。
數個時辰後,日頭已然偏西。林懷遠終於長籲一口氣,緩緩收針。婉清體表的黑色汗液不再滲出,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那層死寂的灰敗之氣卻淡去了不少,呼吸也變得稍微平穩悠長了一些。
“毒素暫時被壓製,子蠱也陷入沉寂……但根除,還需找到‘牽機引’的獨門解藥和引出子蠱之法。”林懷遠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疲憊。
就在這時,婉清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時有些迷茫,待看清眼前那張刻骨銘心的麵容時,瞬間湧上了複雜至極的情緒——有恍如隔世的眷戀,有深入骨髓的愧疚,更有如釋重負的解脫。
“師……兄……”她虛弱地開口,聲音細若遊絲。
“我在。”林懷遠握住她冰涼的手,內力溫和地渡了過去,“彆說話,先休息。”
婉清卻固執地搖了搖頭,目光掃過站在林懷遠身後,眼神關切的陳蘭、傑克和小滿,最終又落回林懷遠臉上。
“時間……不多了……吉田……他隻是擺在明麵上的棋子……”她斷斷續續,卻努力讓自己的話語清晰,“‘彼岸’計劃的真正主導……是日本軍部旗下的‘骷髏會’……和一個……叫‘清水寺’的……神秘機構……”
她喘息了幾下,繼續道:“他們……不僅在金陵……在北平、上海、廣州……都有類似的……實驗點……‘彼岸’……隻是他們‘淨化計劃’的……一環……”
“我當年……並非貪圖富貴……”婉清眼中蓄滿了淚水,“是他們……以你的性命和太乙灸法傳承相脅……我若不應……他們便會立刻對你下手……我嫁入那個家族……也隻是為了……更方便獲取情報……”
“這些年……我傳遞出不少消息……也暗中破壞過幾次他們的行動……但這次……‘彼岸’成熟在即……我不得不……兵行險著……”她看著林懷遠,淚水滑落,“師兄……對不起……讓你誤會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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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懷遠緊緊握著她的手,喉頭哽咽,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傻丫頭……我從未真正怪過你……隻是……苦了你了……”
真相大白,恍如隔世。房間內一片寂靜,隻有婉清低低的啜泣聲和陳蘭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傑克撓了撓頭,雖然有些細節聽不太懂,但也明白這是一段跨越了生死的沉重情義。
“婉清姐姐,”小滿走上前,將一塊溫熱的毛巾遞給她,稚嫩的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你先好好養病,師父一定能治好你。”
婉清看著小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柔和,她記得這個前世就跟在師兄身邊的天賦異稟的啞女。
陳蘭打破了這沉重的氛圍,她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警惕地看了看外麵,然後轉身,神色嚴肅:“婉清姑娘帶來的情報至關重要。吉田雖死,但‘骷髏會’和‘清水寺’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立刻將這裡的情況,連同這些證據,”她指了指傑克帶回的相機和文件,“設法送往能夠信任的更高層麵。同時,灸舍也不再安全,必須準備轉移。”
林懷遠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虛弱的婉清、忠誠的傑克、沉穩的陳蘭、還有眼神堅定的小滿。他知道,摧毀吉田的實驗室,僅僅是一個開始。一場關乎國家存亡、文明延續的、更加龐大而黑暗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他輕輕將婉清的手放回被中,為她掖好被角,然後站起身,雖然疲憊,但脊梁挺得筆直。
“陳小姐,聯絡渠道和轉移路線,就拜托你了。傑克,請你協助陳小姐,確保證據能安全送出。小滿,照顧好你婉清姐姐。”
他走到桌邊,拿起那本祖父傳下的、邊角已磨損的《太乙神灸經》,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至於我……”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而深遠,“該好好想一想,如何將這太乙艾火,燒得更旺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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