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幾個村民也跟著點頭,一個瘸腿的漢子道:“俺家就幾畝薄地,要是種了黃精,兩年裡吃啥?”
秦老漢也犯愁:“山藥倒是能吃,可挖起來費力氣,要是賣不出去,不白忙活了?”
他婆娘在一旁補充:“去年俺家挖過幾根,吃還行,要是天天吃,誰受得了?”
陳睿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記錄本:“黃精的苗你們負責,種下去之後,前兩年可以套種些豆子——黃精喜陰,豆子長得高,正好能遮陰,兩不誤。豆子能吃能賣,不算耽誤收成。第二年黃精長大了,就不能套種了,我按市價給大家補糧食,保準餓不著。”
他頓了頓,又道:“山藥挖著費勁,咱們做些專門的工具——比如帶齒的钁頭,能順著根須挖,省力氣。再幾戶合夥,你家挖我家幫,我家挖你家幫,輪流乾活,總能快些。至於銷路,酒樓先訂了,多少都要,肯定虧不了。”
張正堂立刻拍胸脯:“沒錯!味真樓每天要消耗多少菜?山藥燉雞、拔絲山藥、山藥粥……能做十幾道菜,我包銷!不夠賣我還能介紹給其他酒樓,保準讓大夥兒掙著錢。”
蓉娘也幫著勸說:“婦人孩子都能搭把手,采山藥、摘果子、洗黃精,不用下田也能掙錢,多好?比如那獼猴桃,摘下來不用加工,直接就能送酒樓,孩子們都能去摘。”
村民們漸漸動了心。狗剩是村裡最年輕的後生,第一個舉手:“我願意試!反正那坡地閒著也是閒著,種點啥都比長草強!”
他到了成親的年紀,沒錢蓋新房,眼裡閃著光,“要是真能掙錢,明年我就多開幾畝地!”
“我也試試!”那個另一個漢子跟著說,“我雖然乾不了太重的活計,挖山藥、洗藥材總還能乾。隻要能掙著錢,再累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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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應和。
秦老漢把手一揮:“小郎君他們都這麼說了,俺們還猶豫啥?乾!明天就組織人去坡上看看,哪塊地適合種啥!”
劉老漢也道:“俺們村也分分工,年輕的去河灘整地,準備種毛竹;婆子們跟著蓉娘姑娘學學,哪些山藥能留種,哪些黃精苗能移栽。”
接下來的幾天,太平村和草堂村像炸開了鍋。
男人們扛著钁頭去坡地開荒,把一塊塊亂石灘刨成整齊的田壟;婦女們則跟著趙老漢辨認山藥和黃精,手裡的籃子裝滿了選好的根莖;孩子們也不閒著,在河灘上拾撿碎石,為種毛竹做準備。
陳睿帶著周獵戶和幾個後生,在山邊插了無數木牌:“此處種黃精”“此處種獼猴桃”“此處種山藥”,密密麻麻的標記順著丘陵起伏,像給荒山係上了彩帶。
這兩天小院都沒回,在把事情理順之前,隻能在村裡找地方住下。劉老漢立馬騰出房間,安排好住處。
陳睿還畫了張詳細的規劃圖,貼在劉老漢家的土牆上,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著:
四月規劃:
一、組織村民開墾坡地,每畝地施草木灰五十斤做底肥;清理河灘碎石,挖出寬三尺、深兩尺的溝,準備種毛竹。
二、移栽培育黃精苗、山藥種、毛竹苗、獼猴桃幼苗。
三、搭建獼猴桃架用粗竹竿做立柱,每隔五尺一根,拉麻繩做橫杆,供藤蔓攀爬);製作挖山藥的專用工具钁頭加齒,木柄加長)。
五月:
上旬:完成黃精、山藥移栽,毛竹、獼猴桃種植;山藥地覆蓋稻草保濕,黃精地套種春豆。
下旬:巡查幼苗成活率,補栽缺苗;給獼猴桃澆定根水,毛竹地施農家肥。
搭建葛藤種植區在山坡邊緣種葛藤,防止水土流失);
摘蘆筍,送酒樓。
六月至八月:
六月:除草黃精地人工除草,不施農藥;山藥地可用淺鋤);給獼猴桃追肥腐熟的羊糞)。
七月:防治病蟲害——黃精易生黑斑病,用艾草煮水噴灑;山藥有地老虎,傍晚撒草木灰防治。
八月:給毛竹培土,防止倒伏;獼猴桃開始結果,疏除小果、病果,保證果實飽滿。
九月至十月:
采挖山藥選晴天,先挖深溝,再小心刨出塊根,避免損傷);采摘獼猴桃果實稍軟即可采摘,放陰涼處後熟);開始釀造獼猴桃酒按十斤果三斤糖的比例,裝入陶罐密封)。
收獲黃豆套種在黃精地的);砍伐毛竹編製竹器筐、簍、席子),由張正堂聯係銷路。
十一月至次年二月:
十一月:黃精、獼猴桃、葛藤培土防凍;山藥加工部分鮮賣,部分切片曬乾);蘆葦收割用於造紙、編席)。
十二月至二月:總結經驗,改良工具;聯係長安藥鋪、酒樓,簽訂來年供貨文書;組織村民培訓,學習竹器編織、藥材炮製等技術。
張正堂來看過規劃圖,摸著下巴直點頭:“你這是要把荒山變成聚寶盆啊!我看用不了兩年,這兩個村子就能蓋起新瓦房。”
陳睿笑著搖頭:“哪有那麼快?不過能讓大家手裡多幾個銅板,冬天不用再勒緊褲腰帶,就值了。”
張正堂指著“獼猴桃酒”那項,“這酒要是釀得好,我給它起個名,叫‘終南仙露’,保準能賣出高價。”
“伯父,這個你且看我的法子,上次你嘗過的。”
他又補充道,“我還打算在村裡建個曬場,專門晾曬山藥乾、黃精片;再蓋個小作坊,用來釀酒、造紙、編竹器,這樣就能統一加工,統一賣,價錢能更高些。”
“建作坊的錢我來出!”張正堂立刻道,“算我入股,將來賺了錢,我隻要兩成。”
“我隻取三成,其餘歸村裡。”陳睿說道。
秦老漢一聽,激動得直搓手:“還有這好事?那俺們乾活更有勁了!”
“作坊的地基得墊高三尺,”陳睿忽然開口,驚得趴在桌角打盹的狗剩一個激靈,“灃河汛期怕淹,用河裡的卵石打底,再夯三層黃土,保準結實。”
劉老漢蹲在灶門口添柴,火光映著他滿是皺紋的臉:“石料好辦,河灘上有的是,夯土也到處都是。”
“各種鐵具,讓楊鐵信師傅多打些,算在作坊的開銷裡?”
“算!”陳睿接過碗,熱氣模糊了眼鏡片,“這些錢都記賬上。”
陳睿舀了勺米湯,“釀酒……我親自來!”
這話一出,滿屋子人都笑了。
狗剩撓著頭:“郎君連釀酒都會?”
“略懂些皮毛。”陳睿放下碗。
這些天,天剛蒙蒙亮,河灘上就熱鬨起來。
男人們光著膀子扛石料,號子聲驚飛了蘆葦叢裡的水鳥;婦女們挎著籃子撿碎石,孩子們跟在後麵把小石頭扔進竹筐,當作玩遊戲。
陳睿踩著露水去看山藥地,見趙老漢正教幾個婆娘選種——把山藥切成三寸長的段,每段必須留兩個芽眼,切口處抹草木灰防爛。
“這芽眼就像娃娃的肚臍眼,”秦老漢的聲音洪亮,“得留著才能長新根,少一個都不成!”
婆娘們聽得認真,手裡的山藥段擺得整整齊齊,像列隊的小兵。
陳睿蹲下來翻看,見每段切口都裹著厚厚的草木灰,便笑著點頭:“照這樣種,秋天保準結的山藥比胳膊粗。”
忽然想起山裡看到的葛藤——那些藤蔓纏纏繞繞,卻總能找到陽光最足的地方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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