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將泥團放在簡易的木質轉盤上,雙手按住泥料,借著轉盤的慣性慢慢向上提拉、塑形,指尖不斷調整著器壁的厚度,底部特意做得比側壁厚出一些:“裝熔融玻璃的家夥,底部得扛住高溫重壓。”
花了大半個時辰,一個上寬下窄、口沿略向外翻的坩堝終於成型,通體呈深褐色,表麵被陳睿用竹片刮得極為平整。
他將坩堝搬到通風的屋簷下,用稻草輕輕圍住:“先陰乾七日,不能曬太陽,也不能吹風太快,不然會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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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天,繼續燒灰,製純堿,共得純堿不到二百斤。
七日過後,坩堝質地變得堅硬,敲擊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睿又把它放進王瘸子改建後的小窯裡,用文火烘了兩天,徹底烘乾內部水分。待窯溫冷卻,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裂痕。
“準備裝料。”陳睿指揮著夥計將石英砂、純堿和少量石灰石按精確比例混合均勻,小心翼翼地裝入坩堝,直到裝至坩堝容量的七成,約莫裝了十來斤的料。
封好窯門,點燃了窯內的石碳,火焰順著窯壁的通風口竄起,將坩堝包裹其中。
等待。
窯火燒了大半天,陳睿用長鐵鉤撥開窯門一角,灼熱的氣流裹挾著融融的光暈湧了出來,逼得人下意識後退。
他眯眼望去,坩堝內的混合物早已化作一團澄澈的橙色液體,在高溫下靜靜流淌,偶爾泛起細小的氣泡,轉瞬又湮滅在濃稠的液體內。
“溫度差不多了,準備取料。”陳睿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接過阿虎遞來的長柄鐵鉗,穩穩夾住坩堝邊緣,慢慢將其從窯中移出,放置在預先鋪好的防火磚上。
阿虎早已按吩咐備好冷水和濕抹布,陳睿卻擺手製止:“不能急著降溫,得讓玻璃液自然收縮,不然容易裂。”
他取來一根打磨光滑的細鐵棍,輕輕探入玻璃液中,鐵棍剛接觸液麵,便被迅速裹上一層透明的“外衣”。
緩緩轉動鐵棍,拉起一縷細長的玻璃絲,絲端還掛著晶瑩的液珠。
“這是……”圍觀的幾個人都看呆了,紛紛伸長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睿沒有理會眾人的驚歎,專注地操控著鐵棍,將玻璃液牽引到提前做好的模具中——那是幾個簡單的碗狀模具,邊緣還簡單的雕刻了點蘭花梅花竹子菊花等圖案,內壁塗了一層油,防止玻璃粘連。
他用鐵勺輕輕按壓液麵,排出殘留的氣泡,又用鐵片將邊緣刮得平整。
待玻璃液在模具中定型大半,陳睿小心地將其取出,放入另一個溫度稍低的窯中進行退火。
“這一步最關鍵,這東西薄得用六個時辰時間慢慢降溫,不然玻璃一冷一熱,隨時會碎。”
聶安子守在退火窯旁,陳睿讓他每隔兩個時辰就調整一次火勢,聶安子眼睛裡布滿血絲,卻始終不敢有絲毫懈怠。
第二天天亮之後,終於打開了退火窯。
當那幾隻通體澄澈、毫無雜質的玻璃碗被他捧出來時,陶窯作坊裡瞬間鴉雀無聲。
陽光透過玻璃碗,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光斑,碗壁的弧度流暢自然,四君子圖案浮在外壁,比最上等的水晶還要透亮幾分。
阿虎伸手想碰,又猛地縮了回去,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弄臟了這“稀世珍寶”。“陳郎君,這……這簡直是仙物啊!”
那幾隻玻璃碗靜靜躺在聶安子的掌心,仿佛是將晨曦揉碎了凝鑄而成。
碗壁上的四君子圖案更是巧奪天工。梅枝遒勁,花瓣的脈絡清晰可見,仿佛下一秒就要吐露暗香;
蘭草舒展,葉片的弧度柔中帶剛,透著幾分清雅脫俗;
竹節挺拔,紋路深淺有致,儘顯君子風骨;
秋菊綻放,層層疊疊的花瓣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到那縷淡淡的菊香。
這些圖案並非浮於表麵,而是與玻璃融為一體,從不同角度望去,竟能看出幾分立體的通透感,比最精湛的玉雕更顯靈動,比最細膩的瓷刻更具韻味。
阿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帶著顫音:“這玩意兒……比宮裡的寶貝還要金貴吧?摸上去會不會碎啊?”
他伸出手指,極其輕柔地碰了碰碗沿,隻覺冰涼順滑,觸感細膩得不像話,完全不似陶器的粗糙,也不同於玉石的厚重。
蓉娘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玻璃碗,對著陽光細細端詳,眼中滿是驚豔:“陽光照過來,連花紋都像是活的一樣。這般透亮的物件,怕是長安城裡的達官貴人見了,都會搶著要。”
陳睿看著眾人驚歎的神情,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心裡想著:“那必須讓他們瘋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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