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少監,您看這鐵條。”陳睿撿起兩根鐵條,遞給閻立本,“都是打馬掌用的,這根夠四分,那根頂多三分五,鐵匠鋪說是‘按老規矩做的’,可這‘老規矩’壓根沒個準頭啊。”
閻立本恰好從裡間出來,手裡拿著幅剛畫好的水車圖,聞言歎了口氣:“何止鐵條,連畫圖紙都頭疼。我畫的齒輪直徑兩寸,匠人做出來能差出一分去,說‘看著差不多’。這‘差不多’三個字,坑苦了多少活計!前幾日做的翻車,鬥板尺寸不對,漏水漏得像篩子。”
“就是這話!”陳睿把鐵條往案上一放,“所以我才想請陛下定個準頭。比如寸、尺、丈,都按一個標準來,誰也不能瞎改。就像這鐵條,定死四分寬,匠人照著做,馬掌才能釘得牢;木杆要二尺,截出來就不能差半分,車架才能穩當。”
閻立本摸著下巴點頭:“若真能定死這尺寸,做東西也能多生料!”
“何止省料。”陳睿指著牆角的一堆破損零件,“您看這些換下來的弩機零件,有一半都是因為尺寸不對,強行裝上才弄壞的。若是統一了尺寸,零件能互換,壞了直接換個新的,省時省力,還能攢下多少功夫?”
閻立本放下圖紙,走到工具架前,拿起一把鋸子:“我畫畫時,總嫌尺子不準,畫個樓閣飛簷,比例總不對。若真有標準尺,畫圖紙能省一半功夫,匠人按圖做,也少走彎路。”
“可不是嘛。”陳睿拿起那把最寬的三分鑿,“就說這鑿子,若按統一尺寸做,叫‘三分鑿’就準是三分,匠人閉著眼拿,都知道能鑿多大的卯眼。往後不管是您畫的圖,還是軍器監的弩機,照著標準尺寸來,保準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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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立本拍了拍他的肩:“你這想法好!你若能說動陛下定下規矩,將作監第一個響應,先把所有工具都換成標準尺,讓工匠們學起來!”
陳睿想著工坊裡雜亂的尺寸,心裡那股子念頭更堅定了:“閻少監放心,我這就進宮求見陛下。定要讓這尺寸有個準頭,讓咱們將作監的活計,做得又快又好,再不含糊。”
當日午後,陳睿便捧著一包東西進了太極殿。
“陛下,臣今日撞見將作監工匠爭執,才發覺這尺寸不定,實為百工之大患。”
陳睿拿出收來的尺子,上麵畫著不同工坊的尺子,刻度參差得觸目驚心,“就說這床弩槽,幾個工匠做的寬度都有差彆,有的弩箭都安不進去!”
李世民指著圖紙上的尺子,指尖在不同的“一寸”上點了點:“這些尺子,竟沒有一把是一樣的?”
“何止尺子。”陳睿拿出隨身攜帶的三個木楔,“這三個都叫‘二寸楔子’,臣量過,最長的比最短的多了四分。百姓蓋房用的椽子、農具的木柄,都是這般混亂。”他忽然躬身,指著李世民案前的手指,“臣鬥膽,想請陛下定個基準——就以陛下食指第一節的長度為‘一分’,如何?”
李世民挑眉,伸出食指,陳睿立刻取過軟尺量了,又在紙上記下:“一分長如此,再分十份,每份為‘厘’;一厘再分十份,為‘毫’。十分合為‘一米’,這樣精細的尺寸,不管是做齒輪齒距,還是弩機的卡槽,都能量得準準的。”
說著,他又畫出另一套換算:“尋常百姓用的尺寸,就按這精細尺寸推演——一丈合三米,一尺合三分,一寸合三厘。這樣一來,工匠做活計,拿尺子一比,便知該截多長的料,再不必憑感覺估摸。”
“那‘步’‘尋’這些老單位呢?”李世民問道。
“臣以為該廢了。”陳睿語氣篤定,“‘步’憑腳長,一人一個數;‘尋’靠手臂,長短差得更多。不如全換成‘米’‘丈’‘尺’,天下工匠都用一套規矩,造出來的零件,不管在長安還是嶺南,都能互換。”
李世民看著紙上的換算表,指尖輕叩案麵:“你是說,往後朕的士兵換弩機零件,不管在哪,拿個‘一分三厘’的銷子,準能對上?”
“正是!”陳睿眼睛亮了,“就像陛下的旨意,天下人都得聽;這尺寸定了,天下工匠也都得照此做,造出的東西自然能合得上。軍器監預製一批標準零件,打仗時壞了就能換,再不必等工匠現做;百姓家裡的犁頭壞了,到市集買個‘三寸犁尖’,回家一裝就用,多方便。”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殿中。
“好!”李世民拍板,“就依你說的定。朕讓閻立德製定《百工尺寸考》,把這換算刻在銅板上,定好以後,製作標準鋼尺發往各州府。
告訴天下工匠,這是朕定的規矩,誰也不準亂改。”
陳睿躬身領命,心裡一陣輕快。拿著量的標準尺寸,回到了將作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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