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對醫學並不了解,很多情節隻是字數需要,請勿套用於現實醫療情境)
手術室裡靜得能聽見每一次呼吸。
那碗摻了曼陀羅的麻醉湯見效很快,孩童已沉沉睡去,眉頭舒展了些,呼吸也變得勻淨。
孫思邈站在榻邊,指尖在孩子腹部輕輕按壓,目光如炬,順著肌理摸索病灶的位置。
陽光透過鏡麵折射下來,在孩子蒼白的肚皮上投下一圈亮斑,將每一寸肌膚都照得清晰可辨。
“拿刀。”孫思邈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一絲波瀾。
旁邊的大徒弟連忙遞過手術刀,刀刃在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寒光,卻被孫思邈先用酒精棉花細細擦過,連刀柄都沒放過。
他定了定神,左手按住孩子的腹部,右手持刀,手腕微沉——隻聽“嗤”的一聲輕響,刀刃已在皮膚上劃開一道寸許長的口子,邊緣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
血珠瞬間湧了出來,孫小筱眼疾手快,遞過浸了酒精的棉花,孫思邈接過,輕輕一按,血便止住了。
他探手入腹,指尖靈活地撥開腸管,很快便捏住了那截紅腫的闌尾,動作快、準、穩,沒有一絲多餘的試探。
“鉗子。”他又道,徒弟立刻遞上消毒過的銅鉗。
不過三彈指的功夫,病灶已被完整拉出,孫思邈手腕翻轉,刀刃利落切斷,將那截帶著膿血的癰體扔進旁邊的瓷盤裡。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分鐘,快得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卻又步步精準,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羊腸線!”孫思邈頭也不抬地喊了一聲。
孫小筱早已將泡在酒精裡的羊腸線穿好針,聞言連忙遞過去。
那線細如發絲,卻韌勁十足,是用羊腸刮薄後炮製過的。
孫思邈捏著針,在腸管斷口處飛快地打結,手法比繡娘穿針還靈巧,三兩下便打好一個緊實的結,既不滲血,又不勒得太緊。
隨後他指尖輕攏,將歸位的腸管輕輕送回腹腔,動作輕柔得像在擺弄易碎的琉璃。
“接下來交給你。”孫思邈退開半步,對孫小筱道。
孫小筱深吸一口氣,接過針線。她的手不像孫思邈那般布滿老繭,卻同樣穩當,捏著針在皮膚創口邊緣遊走,起落之間,細密的針腳如魚鱗般排開,間距均勻,深淺一致,竟真如繡花一般精致。
陳睿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這祖孫倆的手藝,簡直是把開刀做成了一門技藝。
最後一針收線時,孫小筱還特意將線頭藏進皮下,免得日後磨得慌。
陳睿指導一個徒弟拿起酒精棉花,在縫合好的傷口上細細擦拭一遍,又撒了些研碎的止血生肌藥粉,才對徒弟道:“敷上紗布,用棉布輕輕裹住。”
從劃刀到縫合完畢,不過三刻鐘的功夫,一場在旁人看來驚心動魄的手術,便已在這小小的偏房裡完成。
孫思邈直起身時,額角已滲了層薄汗,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看來他說自己做過多次,絕非虛言。
麻藥效果還在持續,孩童依舊睡得安穩。
孫思邈讓徒弟去叫婦人進來,指著榻上的孩子道:“傷口已縫合,這幾日就讓他在這兒躺著,萬萬不可亂動,免得掙裂傷口。”
又讓徒弟端來壞掉的腸頭給婦人看了一眼。
孫思邈取過紙筆,寫下一張食療方,“飲食隻能喝米油,熬得稠些,一日三次,不可沾半點葷腥辛辣。等過了五日,再慢慢添些煮爛的菜泥。”
陳睿也湊上前,指著裹傷口的棉布:“師姐,這紗布每日要用酒精棉花擦一遍,再換塊乾淨的。若是看見傷口周圍發紅、流膿,立刻來告訴仙長,切不可耽誤。”
他怕孫小筱記不住,還特意讓孫小筱在藥方背麵畫了個簡單的示意圖,標明每日消毒的步驟。
婦人連連點頭,接過方子時,指尖都在顫抖,對著孫思邈和陳睿深深一揖:“多謝仙長!多謝小郎君!你們真是活菩薩!”